犟犟迈鬼鬼祟祟爬到桌子上,粉鼻头凑到一个苦瓜上闻。它年纪还小,可橘猫的天赋已经在它身上展露无疑,一切食物只有它吃不到的,没有它不吃的。程遥遥亲眼见过它啃菜园子里的番茄,每天的饭菜要是没吃完,一定得盖上罩子,否则都能被它祸祸了。
那苦瓜炸裂开,露出里头鲜红的瓤和籽,犟犟鼻头耸动,舔了一口,尝到了甜味,小圆脸一下子扎进去吭哧吭哧吃起来。等谢绯尖叫一声,抓住它尾巴拖出来时,它已经吃出了个烈焰红唇,还骂骂咧咧地往苦瓜上扑。
谢奶奶气得直拍腿:“犟种!犟种!啥东西都要尝尝,昨天一个没看住又在喝鸡槽里的水,这成天不是喝洗澡水就是跟鸡抢食儿,我是饿着你了还是怎么着!”
犟犟还以为谢奶奶叫它呢,一溜小跑到谢奶奶身边:“嗯!嗯!”
谢奶奶撑不住笑了,又把它抱起来擦擦嘴和毛毛脸:“乖啊,奶奶给你煮了鸡蛋,咱不吃苦瓜,猫吃了苦瓜长不大!”
谢绯道:“是不是哥哥给泡的羊奶太浓了,犟犟渴了才喝脏水。”
谢昭钉好木板,长腿一抬利索地跳下墙头,道:“它水盆里满着,就是毛病。”
谢奶奶揉着犟犟的毛脑袋道:“那是咋回事儿?我乖乖没渴着能抢鸡的水?”
鸡食和洗澡水里有灵泉呢,小猫崽能不爱喝吗?程遥遥心虚地剥着银杏果,道:“猫咪可能爱喝流动的温水,以后我来给它加水吧。”
全家就程遥遥最闲,谢奶奶同意了,对着犟犟耳提面命:“以后不能这样了,啊?”
“嗯!嗯!”犟犟蹬蹬小短腿,小胖脸上理直气壮。
这天以后,程遥遥每天都往犟犟的水盆里加点灵泉,小猫崽果然不再去鸡槽喝水了。但是喝洗澡水这个毛病还是改不掉,家里有点儿啥新鲜吃食,它也一定要尝尝,体态越发圆滚滚。
过了几天,村里人全涌到荷塘边看挖藕,程遥遥也跟着去看热闹,这才明白谢奶奶那天的话是什么意思。
十几顷的大荷塘里荷叶枯萎凋零,颇有“留得残荷听雨声”的意味。水面波光粼粼,映着没有暖意的阳光,河底是漆黑粘稠的淤泥。
林大富举着喇叭站在一块大石头上,笑道:“大家伙,又到了一年一次的挖藕了!今年还是老规矩,一家出一个人头下去挖,挖到多少看自个儿的本事!挖不到的也不准哭鼻子!”
村里男女老少都围在荷塘边,闻言哄然大笑。在枯燥漫长的秋冬,挖藕是甜水村难得的一项娱乐活动,还跟竞技扯上了点儿边,更是激动人心。
家家户户出的都是身强体壮的青年,或者经验老道的汉子。挺冷的天儿,个个打着赤膊卷起裤腿下水去了。谢昭自然要下水的,其他人下饺子似的争抢着下水了,他还在脱外套。
程遥遥抱着他犹带暖意的外套,道:“原来你们卖的关子是这个啊!你能挖多少藕?”
谢昭眼底闪过一抹笑:“只怕你吃不下。”
“哼,快下去吧,其他人都开始挖了!”程遥遥急道。
谢昭噙着抹浅笑,还是那么不紧不慢挽起裤腿,这才下了水。强韧笔直的长腿踩在淤泥里,水没过了膝盖,谢昭不急着弯腰去摸,而是淌着水慢慢走了几步,好像在确定什么。
谢昭上身穿着白背心,军绿裤腰紧箍着强韧的腰肢,肌肉结实的麦色肩膊惹得女人们脸红心跳。阳光洒在他英俊侧脸上,融化了那冷峻轮廓。程遥遥自豪地看着他,这个男人就像璞玉,被时光一点点打磨,终于展露光辉。
田里还有一个林家骏,他先摸到了一根藕,举起来高呼:“我挖到了!挖到了!”
林璐璐和王桂莲高兴道:“好样儿的!”
林家骏把藕冲着程遥遥这边挥了好久,眉飞色舞的。在程遥遥面前抢着露了脸,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程遥遥眼睛只盯着谢昭看,心里也有些发急。谢昭就那么不紧不慢的走着,你倒是弯腰去摸啊!正想着,谢昭忽然站定了,踩了踩脚底下,这才弯腰去摸。
他修长麦色的胳膊肌肉鼓起,半天拔出来,一根胳膊粗的白胖藕节冒出水面。
程遥遥高兴得脱口而出:“谢昭好棒!”
谢绯也忍不住小声地附和:“哥哥最厉害了!”
岸上吵吵嚷嚷的,程遥遥这一声儿也不打眼,谢昭却心有灵犀似地望过来,眼里似乎含着笑。
荷塘很大,摸藕的人各自散开占了一小块儿地方。有些人陆陆续续地也摸到了藕,有些人运气就不行了,摸了半天手里还只有两三个细细瘦瘦的藕节。只有谢昭一根接一根,始终没断过。
天气冷,荷塘里更冷,大腿以下都泡在水里,脚底下淤泥吸力很强,找藕其实是个相当费力气的活儿。渐渐的有人撑不住了,放弃挖藕爬上了岸。
岸边的女人赶紧给他披上衣裳,端上大队早就备下的姜汤。那人叹口气:“嘿,不行了不行了,那水里忒冷!”
其他人也陆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