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奶奶道:“咋?你们兄妹俩这是怎么了?”
谢昭不吭声,谢绯苦着脸,硬着头皮道:“遥遥姐知道……知道金花婶儿撮合柳寡妇和哥哥的事儿了。”
谢奶奶牙疼地“嘶”了声:“谁说的?!”
谢绯要哭了:“我……我说的。”
谢奶奶抬手就要打她,谢昭忙拦住,谢绯躲在谢昭背后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怎么办啊?姐姐好生气。”
谢奶奶道:“遥遥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还跟她说这个?”
谢昭从背后冲谢绯摆摆手,谢绯赶紧跑了。谢昭拦着谢奶奶道:“奶奶,算了。”
谢奶奶也不是真的要打,放下手道:“真是群活祖宗!”
程遥遥在厨房里忙活了一通,做了道酸辣藕丁。谢奶奶也把锅里热着的菜一一端出来:熘杂菌,焖秋瓜,一碗蒸得嫩嫩的鸡蛋羹,浇了点儿酱油和猪油化开,香得不得了。
这阵子青菜少了,饭桌上常见的都是秋瓜,老黄瓜和菌子。那道酸辣藕丁红通通的,又辣又酸,吃在嘴里有鲜藕特有的滑和脆,简直叫人胃口大开。
谢昭从杂菌里夹了块程遥遥最喜欢的鸡枞放进她碗里,谢奶奶和谢绯登时停住咀嚼的动作,齐齐盯着程遥遥,提防她翻脸。
出乎意料的,程遥遥把鸡枞塞嘴里吃了,还吃得挺香。
三人齐齐松了口气,一顿饭有惊无险地吃完了。
晚饭后,大家各自洗漱睡觉去了。如今天黑得早,村里人也早早上床睡觉,省点儿灯油蜡烛。一片黑暗里,只有程遥遥屋子里还亮着灯。
程遥遥坐在被子里,刚洗完的发丝披散在肩头,发尾还湿润着,散发着淡淡香气。
门口传来响动,谢昭收拾好洗澡间,关门走了进来。程遥遥头也没抬,靠在床头闲闲地翻书。
谢昭一双长腿停在床边,过了好一会儿才试探地坐在床沿,看清了程遥遥手里的书封面:《红楼梦》。
又在偷懒。要是平时程遥遥早把书藏起来了,今天却是有恃无恐。
谢昭道:“灯太暗,当心看坏眼睛。”
程遥遥压根不理他,自顾自翻了一页。谢昭拿剪子把灯芯挑了挑,屋子里重新亮堂起来。程遥遥有些酸涩的眼睛这才放松下来,她偏合上书不看了,瞪着谢昭。
这还是傍晚以来程遥遥第一次拿眼睛看他,谢昭一喜,伸手去摸程遥遥的脸。
程遥遥抓住他的手就咬。谢昭眉头皱都没皱,看着她,预料之中的疼痛没有袭来,小尖牙咬住皮肉,磨了磨,连个牙印都没留下。
谢昭迟疑道:“妹妹?”
“干嘛不躲?”程遥遥嫌弃地推开他的手。
谢昭老老实实地道:“我惹妹妹生气了,活该。”
“我才没那么小气呢。”程遥遥把书放在枕头边,推谢昭道:“今晚不复习,你回自己房间去。”
谢昭哪里敢现在就走,抱着程遥遥的肩膀扳向自己。
程遥遥把脸转过来了,粉面桃花,忍不住透出了点儿笑。谢昭不解地看着她:“妹妹,你……不生气?”
程遥遥再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凑上去亲昵地蹭了蹭谢昭的鼻尖:“我干嘛要生气啊?我的男人心地这么好,我很自豪。”
一捆藕现在不算什么,对从前的谢家而言也是从牙缝里省出来的口粮了。谢昭帮了明明家这么多年,却从未提过一句。
谢昭悬着的心终于落地,被程遥遥的话说得心口滚烫,拥紧了她:“妹妹懂事了。”
“那当然,我一向懂事!”程遥遥自豪地抬起下巴。
时间回到傍晚。奶奶进厨房帮着程遥遥打下手,提起来:“今儿明明来拿藕了没?”
“拿了。”程遥遥悄悄竖起耳朵,装作不经意地问:“谢昭送给明明家这么多年的藕,他们家怎么跟咱们家没交往似的?”
谢奶奶道:“明明妈是寡妇人家,寡妇门前是非多,咱们家又是这样,哪能跟她有来往。”
程遥遥“哦”了声,又道:“那明明妈听说挺年轻的,长得也不错?”
谢奶奶道:“瞎说!明明妈都二十七八了,放在寡妇里是年轻,比咱昭哥儿大七八岁呢!”
谢奶奶又想起来似的笑道:“有件事儿说起来好笑。那年金花婶子上门来,要给昭哥儿和明明妈撮合,昭哥儿十七八的大小伙子,找个二婚头,她这是咋想的?人家明明妈的名声还要不要了?被我拿大扫把打了出去!”
程遥遥撇撇嘴:“干嘛打出去啊,说不定他心里乐意着呢。”
谢奶奶噗嗤笑了:”咱昭哥儿眼光高着呢。以前也有几家姑娘看中昭哥儿长得好,宁愿不要彩礼嫁过来,他一个都没点头!“
谢昭的眼光何止是高。程遥遥心中暗爽,这才终于消了气。不过她才不要告诉谢昭呢,看谢昭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她就好笑。
屋子里气氛渐渐旖旎。谢昭抱着程遥遥,把被子往她身上裹紧。还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