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悦的哭声戛然而止,强作镇定:“什……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程遥遥一一扫过刘悦几人脸上心虚的表情:“不是要去告导演吗?咱们去导演面前,把话说清楚?”
话音未落,荣导出现在食堂门口:“又闹什么?”
剧组女演员之间干仗的情景,荣导见多了。程遥遥跟刘悦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当然瞒不过导演的眼睛,看着刘悦那一头菜汤,荣导眼皮跳了跳。
程遥遥扯了扯唇角:“导演,是……”
“导演,我……我跟遥遥开玩笑呢。”刘悦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鼻尖上的油还一点一滴落下来。
荣导咳嗽一声:“闹着玩也得有分寸! 明早还有大戏,吃完赶紧休息!”
众人匆匆忙忙散了。
哭哭啼啼的刘悦被劝走了。经过程遥遥面前时,她们都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生怕慢一步又被程遥遥菜汤扣头。程遥遥闻到她们那一身油味儿,皱了皱鼻子。澡房停止供应热水了,她们也不知道该怎么洗去这一身味道。
程遥遥解了气,脚步轻快地回到自己的宿舍里。宿舍是园林里单独建的一幢小楼,外型仿古,屋子里却很简单。一铺床,一张桌子,一个脸盆架。
程遥遥拿出热水瓶,往脸盆里倒了些开水,犹豫了一下,加了些灵泉。谢昭已经来了苏州,她也不必再省着用了!程遥遥洗漱完就滚进了被子里,满心期待第二天的到来。
……
落满枯叶的偏院悄无声息。初冬上午的阳光明亮稀薄,透过镂空窗棂投进西厢房里,映出拔步床上一对身影。
程遥遥被男人困在胸膛与床榻之间。她仰靠在软绵绵的锦缎里望着逆光的男人,男人不容置疑地扣住她的一只手,低下头来……
镜头拍不到两人的脸。程遥遥面无表情,只等着这个镜头结束。孟锐跟程遥遥拍了一个月的戏,还是第一次近距离地看着程遥遥的脸,更是一种视觉上的冲击。他望着那双玫瑰色柔嫩的唇,喉咙发干,忍不住越凑越近。
属于陌生男人的气息靠近,程遥遥不由自主皱了眉。直到一声“卡!”,她立刻将脸移开。孟锐的唇恰恰落在了她发丝上。
程遥遥一把推开他,怒目而视。
孟锐恍惚,惊觉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也是一阵发窘:“遥遥,我……”
其他人都没发觉异样,纷纷笑道:“辛苦了,这场拍得很好!”
程遥遥披上外套,冲导演道:“导演,我出去透透气。”
荣导道:“好,你下一场半小时后拍,准备好了!”
程遥遥答应下来,跑到了院子里透气。这儿有风,吹得她打了个哆嗦,胸中闷气也散去不少。刚才孟锐碰到她,那股黏黏腻腻的感觉让她浑身都难受。
孟锐追了出来:“遥遥,对不起,我刚才不是……”
“不是什么?”程遥遥怒气未平,瞪着他。
孟锐戴着军帽,穿着一身笔挺制服,外表颇能唬人:“我刚才真不是想耍流氓,我就是……遥遥你太美了,我……我情不自禁。”
程遥遥被震惊了。她第一次听人把耍流氓解释得这么清新脱俗的。
程遥遥仰头看着孟锐,她眼眸颜色偏浅,桃花眼看人时含烟笼水,总给人一种多情的错觉。
谢昭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副情景。程遥遥穿着一条月白色缎面旗袍,望着面前的男人说着什么,仿佛在撒娇。
鞋底踩上枯枝,发出一声脆响。程遥遥和孟锐循声看了过去。
一个高个挺拔的青年站在不远处,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孟锐本能地感到对方的敌意,不满道:“这里是剧组,不能随便进!你谁啊?”
青年淡淡道:“我打搅你们了?”
孟锐皱眉,却听身边的程遥遥叫起来:“谢昭!”
在剧组这一个月,孟锐还从未见过程遥遥露出这样欢喜的神情。她眼眸闪闪发光,脸颊如玫瑰绽放般泛起晕红,唇角的笑涡盛了蜜糖:“谢昭!”
程遥遥踩着高跟鞋就飞奔了过去,没跑几步就跌进谢昭怀里,被他稳稳抱住:“慢一点。”
“你总算来了!你昨天跑哪儿去了?你怎么忽然来了?”程遥遥仰头,一叠声地追问。谢昭的怀抱温暖,清冽好闻的气息源源不断包围了她,要不是还有一丝理智在,程遥遥都要挂到他身上去了。
谢昭捉着程遥遥的两只手,扶着她站稳,深邃眼眸专注地看着她,看得程遥遥都不好意思了:“看什么呀?”
程遥遥根本不会掩饰自己的心情,脸上写满了要人疼的娇气。谢昭嘴上淡淡道:“瘦了点。”
“当然!”程遥遥得意地退开两步,向谢昭展示自己的旗袍,“这旗袍腰收得窄,全剧组只有我穿得上!”
程遥遥身材玲珑有致,腰肢不盈一握。谢昭眸色深了深,瞧着不知死活的娇气包,没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