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块地干干净净,半点鸡蛋糕碎屑都没了。
谢昭走到沟边,道:“看什么?”
程遥遥没敢说自己跟程诺诺差点打了一架,只道:“我刚才在这儿掉了块鸡蛋糕。”
谢昭伸出手道:“肯定被麻雀叼走了。过来。”
程遥遥把手搭在他的大手里,借力轻巧一跳,跃过沟渠,直接撞到了谢昭怀里:“哎呀!”
谢昭揉揉她额头:“想吃鸡蛋糕?我下次进城再给你买。”
程遥遥道:“我自己会做,做得比供销社卖的好吃多了。下次我做个榛子酱裸蛋糕给你吃。”
两人一边说笑一边走了。谢昭果然找到了一块好地方,这儿地势低,泥土湿润,清明菜长得遍地都是。两人一会儿就摘了满满一篮子清明菜,手牵手回家去了。
谢绯一进院门,就看见院子里摆着两只大木盆,一只盆里浸着竹叶,一只盆里浸着嫩绿的清明菜。谢昭跟程遥遥一块儿洗菜,两人偶尔对视一笑,是谢绯见过的最美好的场景。
谢绯一时间看得呆了,还是谢昭先看见她:“小绯!”
谢绯忙回过神,笑着跑进院子里:“哥,遥遥姐!我放假了!放三天!”
程遥遥喜出望外地站起来,道:“你怎么不跟我们说一声,让你哥哥去接你呀!”
谢昭已经迎上去,接过谢绯手里的包和点心。谢绯挽着程遥遥的手进院子,道:“我哥忙嘛。我也是临时才接到通知放假,我自己坐拖拉机回来的。奶奶呢?”
谢奶奶听见声音从屋里出来,也是喜出望外:“小绯!快来让奶奶瞧瞧,上班是不是累了,都瘦了!”
谢绯带了好些东西回来。她用自己一个月的实习工资给程遥遥买了发卡,给谢昭买了双军绿色胶鞋,给谢奶奶买了一卷针线,还有一个用车间碎布料拼的小垫子。她道:“车间的碎布头可以随便捡。这个垫子给奶奶,您平时总坐在凳子上做针线,这个垫在腰上能舒服点儿。”
那小垫子花色拼得精巧,又柔软。谢奶奶抹着眼睛:“好孩子!奶奶总算见着这么一天了!”
程遥遥当场就把发卡带上了,道:“奶奶您别哭了。小绯能赚钱了,应该高兴才对。快看看,我戴着发卡好看吗?”
程遥遥长得姝艳动人,光看她一眼就能叫人心情明媚,谢奶奶破涕为笑,嗔道:“又撒娇。”
谢昭更是毫不犹豫:“好看!”
谢绯受到了全家人无微不至的关心和慰问。谢绯这回回来,看着瘦了些,精神面貌却很好,谈吐也比从前多了几分自信。
“我们宿舍住六个人,其他几个年纪都比我大,对我可照顾了。”
“车间主任人也好,还夸我学得快呢!”
“我们这一批新员工,就我出活最快,效率最高!”
这个年代的工厂风气还是很正派的,勤快、能干的工人总能受到大家的尊重。听着谢绯的话,谢奶奶欣慰极了:“这就好。这就好!小绯,咱们在厂子里好好干,但也别抢别人的风头,知道吗?”
谢绯笑道:“奶奶,这话您跟我说了多少遍了,我都记着呢!”
“得,奶奶不啰嗦了。”谢奶奶高兴道,“昭哥儿去杀只鸡,我要给小绯补一补!”
谢昭立刻向鸡圈走去。鸡圈里大大小小有三十几只鸡了,去年养的小母鸡此时正在下蛋,不过谢家也不指着鸡屁股银行赚钱,谢奶奶很舍得杀鸡给几个孩子解馋补身体。
谢昭抓了只四个月的小母鸡出来,就在院子里杀了。谢奶奶接过去,用开水烫了,仔细地给母鸡拔毛。
程遥遥烧了一点开水,把清明菜放进去煮两三分钟。清明菜过水后变成了深绿色,汁液渗出,渐渐变得黏糊糊起来。将这些汁水倒入雪白的糯米粉里,揉匀,鼠曲草的纤维和汁液将糯米团染成了好看的嫩绿色。
程遥遥吩咐谢绯道:“多揉一揉,要把面团揉光滑了。我来炒豆沙。”
“哎。”谢绯也是干惯活的,利索地揉着面。
程遥遥将泡好的红豆倒入锅里,加水烧开。泡了一早上的红豆鼓胀起来,很快就煮开了花。程遥遥将红豆捞出,汤汁则滤进盆子里,加点糖就是原汁原味的红豆汤了。
程遥遥将红豆重新倒进锅里,加入几大勺黄砂糖,用铲子不断碾压,翻炒。红豆里的水分逐渐烘干,翻炒也变得吃力起来,散发出一股甜蜜的红豆香。
炒红豆沙可是一门技术活,过湿口感不好容易坏,过干就容易干裂,味道也不够甜润。程遥遥专心地盯着火候,不断铲掉锅沿结起的锅巴。直到红豆与白糖的香味融合得最圆润时,程遥遥快速地将红豆沙都铲进了干净的盆子里。
犟犟一直扒着程遥遥的裤腿,此时更是拿脑袋不住蹭着程遥遥的裤腿,小肥腰扭来转去,在程遥遥两脚间不住地走位,搞得程遥遥差点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