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骚话说说就得了!该做的正事,还是得做!我杨振已有必死之心,不过我一人身死是小,诸位跟随我的同袍,前途命运是大啊!孰轻孰重,我还分得清楚!”
说完了这话,杨振稍作停顿,抬头专门对潘文茂说道:“听说老潘你——原来在卫所的时候,就是担着制硝做药的职司?”
“回振少爷的话!卑职当年得前任老指挥使看重,确实担着本卫制硝做药的差事!想想也已经二十年了!当时振少爷也还是个娃娃!”
“老潘!说什么娃娃!你提这个干嘛!?”
潘文茂的话才开了个头,立刻就被张得贵厉声叫住了,当下一阵愣怔失神。
以前的杨振,最烦他爹的老部下们倚老卖老,因为在他年纪轻轻就继任了指挥使之后,他老爹的部将们有不少喜欢倚老卖老,明里暗里说他不过是个娃娃。
其中有相当一部分人,总是希望杨振的叔父杨国柱,能够在辽东大乱的局面之下继任指挥使主持大局。
毕竟杨振的叔父杨国柱有勇有谋、久经沙场,资历、辈分和威望都在那里摆着呢。
好在当时大明朝的朝廷也好,五军都督府也好,一贯都是秉承着有嫡立嫡、无嫡立长的嫡长子继承制。
尽管当时辽东的局面已经崩坏到了极点,但是杨振这个声名不彰的娃娃,作为广宁后屯卫世袭指挥使老杨家的长房嫡长子,还是顺利地成为了指挥使。
不过,杨振接任了指挥使之后,为人性格高傲,脾气暴躁,宁折不弯,再加上他本人又是擅长弓马骑射,打起仗来,喜欢猛打猛冲,不计伤亡,也不懂得保存自己的实力。
因此,渐渐地,就有不少老人,转头投靠了他的叔父杨国柱。
而在他营里剩下的那些老人,也是越打越少,侥幸活着剩下的,也大多被他投闲置散,不再重用。
到现在,一晃好几年过去了,许多老人战死沙场,幸存下来的已经寥寥无几了,而这个潘文茂,就是其中一个,也算是硕果仅存的几个了。
“哎吆——还是张游击说得对!你看看,我真是老糊涂了!大人多多包涵!”
张得贵点醒了潘文茂,潘文茂立刻恢复了上尊下卑的态度,不过,这却不是现在的杨振所乐见的。
“咳——眼下都什么时候,还说什么包涵不包涵的啊!而且,你们在我祖父还在世的时候,就在本卫担任了职司,说起来,也算是我的长辈了!没有你们的帮衬,哪有我杨振的今天!”
杨振叹息着说了这话,见潘文茂又要谦让,连忙挥手制止他说话,自己接着说道:“不提这些了!眼下火炮的问题,就这样先定了!
“接下来的当务之急,却是火药的问题了!眼下袁郎中担着风险,虽然给我们特批了一些军需弹药,不过这些可都是一些原料而已,要想用得上,还需要我们自己上手调配制作!
“就是等我们上了船,这一路上也清闲不了!你们现在就要开始考虑火药的问题!这可是我们接下来的重中之重!
“要是弄不出上好的火药,给你们再好的火器也是白搭!就是祖大帅调拨了九头鸟、佛郎机和虎蹲炮,也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