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紧折腾了几天,人困马乏,也懒得继续站在海岸上吹冷风,早早地就乘着小舟,上了自己乘坐的海船,补觉去了。
而他们两个人的麾下,一共四百人,带着四百匹战马,花了好长时间,才沿着三百蒙古兵苦干了一天一夜搭起来的码头平台,把蒙着眼睛的战马拉上了一艘艘海船。
单是这四百个人和他们的四百匹战马,就占用了这次北上船队十二艘大船中的十艘大船,接下来的几天里,他们每个人,都将与自己的战马吃住在一起。
至于杨振直领的先遣营火枪队、炮队和掷弹兵队,家当倒是不多,主要是火器,而且说白了都是小型火器,其实并不占多少地方。
即便是最占地方的十门虎蹲炮、十门佛郎机炮,也只用了一艘大船的船舱就全装下了。
包括张得贵领着的炮队左右翼八十个人,也和他们的二十门火炮待在了一起。
“杨协镇!袁某在宁远城,能够得识你这样的俊杰,实在是不枉来了辽东一行!不过,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咱们就此别过!”
杨振看着亲自赶来送别的督饷郎中袁枢,心里也是十分感动,若不是机缘巧合之下,遇到袁枢,又恰好袁枢对他颇为欣赏,那么他的海路北上计划,远不可能如此顺利。
尤其是,在准备时间如此短暂的情况之下,即便是走海路北上的计划能够成行,若是没有袁枢的鼎力支持,那么准备不足的他们,也很可能一样全军覆没。
所以,对于袁枢,杨振的感激,确实是发自内心的:“袁郎中过誉了!杨某只是一介武夫,当不起袁郎中如此赞誉!若是此次北上,救得了松山,那么咱们将来,必有再见之日!若是此行未果,杨某忠君报国之心,足可告慰祖宗先烈,也没有什么遗憾的了!”
袁枢见杨振话里透着一股子“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意思,心下也是黯然,沉默了片刻,突然从身旁拉过一个中年汉子,指着那中年汉子,对杨振说道:
“此人名叫袁进,是先父当年在登莱巡抚任上的旧部,现在觉华岛屯粮城担任水师营守备,虽然水师营现在没有像样的战船,兵力也不足,帮不上你们什么大忙,但是运送人马,转运粮秣,却没有问题!这次运送你们北上的船队,即是由他担纲管带!”
袁枢说到这里,又转头对那中年汉子说道:“袁进兄!这个杨振将军,是愚弟任职辽东以来,唯一看重的朋友!此次海路北上,救援松山之事,即由他主持!这就拜托给你了!”
那个叫袁进的中年汉子,听袁枢这么说,连忙说道:“公子放心!公子的朋友,就是我袁进的朋友!为朋友两肋插刀,我袁进不在话下!何况杨协镇北上救援松山,乃是牵动辽东大局的英雄壮举!袁进能够共襄其事,听候差遣,也可谓与有荣焉!”
送别的话,说到这里,杨振觉得差不多了,看看西天上最后一抹夕阳,对袁枢说道:“袁郎中!时候不早了!你们再待下去,宁远城也该宵禁了!还是请回吧!”
听了此话,袁枢冲杨振和袁进点点头,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骑上了随从牵来的马,在马上冲着杨振一抱拳,调转马头,带着随从的一行人,朝着宁远城的方向,策马去了。
那个名叫袁进的中年汉子,看着袁枢一行人走远,转而对杨振说道:“协镇大人!咱们也该登船了!”
“等一等!再等一会儿!我还有一些部属没有赶到!等他们来了,咱们就立刻出发!”
杨振这个话刚说完,就听见站在身后的亲兵队长杨占鳌突然指着宁远河口的方向,大声说道:“大人!他们来了!他们走的是水路!”
杨振听见此话,连忙去看不远处的宁远河上,只见血红的夕阳里,一叶小舟,正顺流而下,冲入河口。
杨振面带笑容,扭头看着新结识的觉华岛水师营守备袁进,意气风发地说道:“袁兄弟!走了!咱们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