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对面的芦苇荡里,近海的一带,即使退潮后,地面也非常泥泞,人走没问题,战马走在上面,就比较困难一点,一不小心就要陷进去出不来。
对于这个问题,杨振的想法,还是利用袁进水师营大船上的甲板,在最泥泞难行的一段,铺设成“栈道”。
积水较多的地方,则继续利用小船加上大船的甲板,在芦苇荡里搭建一段“浮桥”。
这样不仅战马可以相对容易一点通行,就是张得贵的炮队,行进起来也相对容易一点。
这些计划,要想得到实行,就需要袁进的无私配合。
杨振自己的心里其实已经有了换取袁进配合自己的筹码,就等着张得贵先去谈,谈不好自己就拿出来。
没想到,张得贵居然谈成了,袁进也都答应了。
想到这里,杨振看着张得贵,对他说道:“老张,你说要拆他的大船,袁进就答应得这么爽快?!”
这时,张得贵迟疑了一下,然后苦笑着说道:“那些大船,对于袁进袁守备来说,就像是那些战马对徐昌永一样,都是命根子,哪会那么爽快?是这样的,大人!我答应回来替他跟大人说项!——”
说到这里,张得贵停顿了一下,看了看杨振的表情,斟酌着说道:“袁进袁守备的水师营里,原本没有多少战兵,昨夜听从大人的劝告,搞了一个二百人陆战敢死队,听着挺提气,可是一上岸,一入敌营,就乱了,死伤惨重!
“这一回,听说咱们又要上岸打,而且打的都是真鞑子,他营里就有许多人不愿意,他这个守备也是新官上任,有点不敢违拗了营里大多数人的意愿!就请托我,来给大人说说,拆甲板,架浮桥,搭栈道,接送转运,他们干了,但是呢,他们就光干这个行不行?”
杨振一听,很快就明白了袁进请张得贵转圜帮着说情的意思:“你是说,袁进的水师营这一次就不上岸了,不参与伏击鞑子人马了?是这个意思吗?”
“这个袁守备吃了熊心豹子胆么!他水师营是什么意思?!他敢违抗大人的军令不成!?”
袁进请张得贵帮着转达的意思,经过张得贵这么一说,不光是杨振听明白了,就是杨振身边的几个人也都听明白了,别人还没说啥,杨占鳌先怒了:“这个节骨眼儿上,他敢临战退缩?!”
杨占鳌说了这话,其他人都齐刷刷地看着杨振,等候他的说法。
而杨振也没有想多久,就对张得贵说道:“好!我答应了!”
杨振话音一落,张得贵心里一块石头落地,而其他人则都是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杨占鳌还待再说什么,却被杨振拦住了,只听杨振又说道:“老张!一会儿你再去袁进营里一趟,就说我同意了!这一战,他们水师营不用上岸了!只要把浮桥、栈道架好搭成,此战若有斩获,将来报捷的时候,也算他一份功劳!”
说到这里,杨振又看着张得贵,郑重其事地对他说道:“我今天晚上带着火枪队、掷弹兵队,先上岸,带着大家去挖壕、埋雷、布设战场!你今夜就不用一起去了!明天上午,你们跟祖克勇、徐昌永一起行动!同时,要督促袁进水师营拆甲板,架浮桥,搭栈道,接送转运!”
说完了这些,杨振想了想,最后说道:“老张!你去找袁进说这些事儿的时候,可也别忘了告诉他,这些事情,他办成了,我给他算功!若是办砸了,耽误了我的大事,可别怪我杨振翻脸不留情面!”
杨振说完了这些话,单独带着严三,离开了炮队的营地。
而杨占鳌和郭小五,则收拾了东西,前去之前转备好的登船处,先行出发,给后续的开路队伍放哨去了。
张得贵则是马不停蹄地,又带着几个随从,往袁进营里去转达杨振方才所说的那番话去了。
其实,袁进的这点心思,杨振也能理解,袁进水师营里的那些船工桨手们也确实不是合格的战兵,这一回就是跟着上了岸,也不过是凭着人多、揍个数,给其他人壮个胆而已。
真要让他们发挥自己的作用,还是全员留在后面,担负起接送转运的责任为好。
袁进既然辗转提出这样的请求,杨振答应了也没有什么大的损失,若是能够换得他们在后方更尽心,那就更好了。
处理完了这些让人闹心的事情,杨振带着严三来到了掷弹兵队的营地。
掷弹兵队的人手比炮队少,左右翼加起来一共六个大窝棚,各棚里有个棚长,基本上也是由原来的把总或者什长充任棚长。
这个棚长,就像是杨振随手任命的各队主官、副官一样,都不是朝廷军制序列里的武官职务,听起来就不正式。
不过,在杨振的这个先遣营里,特别是在现在的这片营地里,却非常实用。
掷弹兵队六十个人,分为左右翼,左右翼又各分为三个小队。
一个小队由一名把总或者其他底层小军官充任什长,带着一小队人马住在一个大窝棚里。
一个窝棚里的最高长官,自有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