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振一行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前走,很快就来到了松山北门外沙河岸边的临时码头上。
看着码头下沙河边停靠着等待他的那一艘小船,杨振心生感慨,不到两个月以前,也是类似的场景,但是那时的他,却是被被人抛出去的一颗棋子,前途未卜,生死难料。
但是这一次,他却要主宰自己的前途命运了。
杨振在码头上又向前来送行的祖克勇和夏成德两个,认真交代了一番他们留守松山期间的注意事项。
然后,先打发了这两人离开,让他们各自赶回自己的防地,只留下了张得贵在码头上说话。
祖克勇和夏成德知道杨振肯定有话要对张得贵这个先遣营的旧部老将交代,因此也不做停留,上了马,带着自己的随从告别而去。
一个直奔娘娘宫,一个直奔西门楼。
等到两人各自带队打马离开后,杨振对一直跟在身边的张得贵说道:“占鳌、省三和小武他们三个,去了登莱、河间等地募兵,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什么消息传回!
“但是,杨珅那边儿,你要多加留意!宣府、张家口,离我们说近不近,可要说远,却也不算太远!十几天半个月一个来回,也足够了!他们的事情是一件大事!不要大意了!
“另外,你在松山城里,守着北门和东门,也要多加注意,与乳峰岗那边的徐昌永,保持联络通畅!随时关注徐昌永那边的消息!
“若是他派到边外的人马有了消息,你可以与他商量着先办!草原上的马匪游骑,即便是投靠了我们,也不过是图一个钱粮温饱!若是数目不大,可以先答应了再说!
“最重要的,还是制铁所和弹药厂,盯住了,盯紧了,同时要把松山民壮营里的男女老幼用足了!
“该让他们出去开荒就出去开荒,该出去刮硝就出去刮硝!可以搞一搞以工代赈,不要让他们在城里吃闲饭!”
张得贵知道,杨振临行之前的这些交代都是至关重要,所以杨振交代一句,张得贵就点头答应一句,没有二话。
约莫过了一刻钟,杨振对张得贵终于交代完毕,这时正要举足登船,却突然听见夜暗中的远处,有个呼喊的声音传来:
“总兵大人!总兵大人!等一等!等一等!老朽我有一物相赠!老朽我有一物相赠!”
临上船之际,听见这个声音,杨振急忙回头,就看见有两人打着火把,正从松山北门外的方向上快速奔来。
杨振听见了声音,再去看那两人的身形,立时认出,来者正是王守堂与王煅父子。
杨振收回刚刚迈出的脚步,示意紧跟在身边的金士俊和麻克清往前迎接他们。
不一时,王守堂与王煅父子赶到杨振的面前,作势欲行礼,却被杨振拉住:“此是非常时刻,不必多礼了!不知王提举、王副提举有何物相赠,非要连夜赶来?”
“大人!也是老朽太不晓事了!没料到今天才刚传出一点点消息,大人你今天晚上竟然就要出发!
“——先前大人吩咐犬子打制两支短管手铳备用,犬子给老朽说过以后,俺爷俩就一直在做,其实前几天就做成了!
“只是这两支手铳的铳管,乃是用鲁密铳精钢刀头打制打磨而成,其药量与一般手铳不同!究竟需要多大药量才能打得最远,而又不至于炸膛,始终没有验证出来,老朽与犬子一直不敢呈上!
“今晚听说大人你就要启程出发,而且是深入鞑子后方,其中之凶险万分,可想而知!俺爷俩也不能跟着前去,可是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啊!就拿这两支手铳,献给大人防身,以备大人万一之用吧!”
王守堂说完了这番话,从身后的儿子王煅手中接过一个沉甸甸的皮革袋子,然后双手捧着,递到了杨振的面前。
杨振接过那个皮革袋子,掂量掂量,也没顾上打开细看,只见上面有条肩带,随即斜挎着背在了身上,然后笑着对王守堂和王煅父子说道:
“两位辛苦了!此行若是有鞑子不长眼,撞在了你们精心打造的这两把短铳的枪口上,那么这两把短铳干掉几个就算几个,全都算作是你们父子的斩获!”
王守堂乍听这话,面上就是一喜,本就皱纹满布的脸上刹那间更是笑成了一朵菊花一般,但是紧接着嘴里说出的话,却是谦让着推辞不肯。
“别!别!别!大人!短铳能不能建功且不说,就算是侥幸建功了,有所斩获,那也是大人的斩获,哪能全赏给老朽父子呢?!使不得,使不得!”
王守堂话里明着是拒绝,但是满脸的笑容却是掩盖不了他的真实心意。
杨振笑着冲他摆了摆手,说道:“老先生就不要推辞了!你们只要在松山城里,就如同我在总兵府时一般,好好经营制铁所,不要断了炉火,不要误了功夫,你们的功劳又哪是区区几颗鞑子首级,所能相提并论的呢?!”
王守堂见杨振如此说,知道杨振是真心实意,要给他父子俩功劳,当下连忙拉着儿子王煅,向杨振行礼致谢。
杨振借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