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韦乐成下手的是他的二儿子韦泰平,只看了那不合拜帖格式的抬头,便不屑道:“不过是一手左道小术,就拿出来献丑,如今什么江湖术士都敢登咱们韦家的门了吗?”
    韦泰平说罢,面向那黑衣道人,马上换了一副表情奉承起来。
    “甄道长道行高深,为人还如此谦逊……若非今日那大泽深处的大鼍潜近码头,险些沉了咱们韦家的货船,却难见到道长出手。道长擒拿鳄鼍只在反手之间,让小子心向往之,这才百般相请……辛得道长垂顾。”
    黑衣道人眉骨奇高,却是先前在三阳村出现的那位旁门修士。
    他笑眯眯的举杯道:“只是些小事,韦公子言过了。”
    座上众人纷纷奉承,这甄道人有通法境界,兼身上法器也有几件,在散修之中算是修为不凡之辈了。在场众人除去韦乐成之外,没有一人比得过。花花轿子众人抬,反正奉承话又不要钱,若能结一个善缘,又何必怜惜这点口水呢?
    钱晨随着管家走进来的时候,就听见了甄道人在众人口中的‘凛凛神威’,一指擒鼍的大能。
    当即就惭愧了。
    “我这抬轿子的江湖手段还没入门啊!还以为显露一手,顺利进了这高宅大门,算是有些手段了。现在看来,就像自荐的三流术士一般,早知道不搞什么纸鹤传书了。门槛太低,我若纵剑光进来,营造冷漠剑仙的人设,也不至于如此被动,搞的好像开口求人一般!”
    钱晨反思了一下自己的手段,人家出手是被请进来,而自己却是‘求见’……
    一下子就被比的逼格全无啊!
    那甄道士看见钱晨进来,眼中一道异光闪过,口中话锋一转,貌似无意的提到焦埠镇人杰地灵,风水奇佳,附近有一株大梅树冠盖大数亩。
    这时候就有人知趣的接过话头,提起了不久前三阳村发生的事。
    那鼍龙帮二帮主绘声绘色的讲起了大梅树中藏奇蛇,高人路过有所察觉,赐下法器而除妖的故事。
    这时候黑衣道人一直在观察钱晨的表情,却见钱晨浑不在意,并未显露什么特别的表情。
    “难道不是此人?不对……哪有那么巧,一个路过的修士才除去了我养的大蛇,又有一人来焦埠镇韦家拜访?”
    黑衣道人有心试探,便开口笑道:“说起来也是巧,那正是贫道路过三阳村时,顺手所为!”说罢就留意钱晨的表情,却见钱晨闻言抬了抬头,有些疑惑的样子。说他没反应吗?似乎又有动容,说他有反应吗?又不似被人冒了名那般恼怒……
    黑衣道人不怕被拆穿,钱晨若是现在扔出大蛇的尸体,定然能落了他的面子,但他也可以确定钱晨便是坏了他好事的那人。日后或是谋夺,或是算计,怎么也能把那大蛇尸骨弄来。至于面子,修道人的面子算什么?纵然丢了脸,能伤他一毫吗?
    但钱晨这等反应,正介于瓜葛似有似无之间。
    实让他难以判断……
    “此人有些城府!”那甄道人心中念头转了几转,还是决定出手试探一番,就算因此交恶此人,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反正江湖一别,永无相见,此等因果并无什么挂碍。
    钱晨那是真不在乎……他只是有些诧异,这黑衣道人修为不弱,铲除一只蛇妖只是小事,为何还要冒着丢面子的风险,领了别人的功德?他也没什么兴趣拆穿别人装逼……
    常言道:阻人装逼,如同杀人父母……
    当即平平静静的拜见此地的主人,韦家的那位家主韦乐成。
    韦乐成倒也不冷落钱晨,请他入座之后,便笑道:“道友所来,是为何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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