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俊也就只见过朱超一次而已,况且现在黄东来的声音是隔着布发出来的,又闷又浑,能听懂他说什么就已经很不错了。
“朱……朱大哥?”黄俊那是贼人胆虚啊,一听朱超的名字,心说坏了,这是要钱来了,“你……你可还好啊?”
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竟然用颤抖的声音跟对方套起了近乎。
黄东来可乐了,见黄俊没有质疑自己的身份,他便用越发阴森和凄惨的语气在黑暗中回道:“你还问呐?那天你们把我麻翻了扔在破庙里就走了,结果外面进来两只野狼……把我给吃啦!”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黄东来突然抬高了嗓门儿。
这一瞬,黄俊只觉得自己的头皮都快麻炸了,赶紧跪下,也不知该面对哪个方向,反正就是连连磕头:“朱大哥我错了!这可不是我的主意!都是那孙陵见财起意害的你啊!”
恐惧之中,情急之下,黄俊不小心一秃噜,就把同伴的真名给漏出来了。
黄东来听到这儿,也是在暗中微微一笑,心道:“原来如此……假冒孙哥的那小子也姓孙,叫孙陵,就是不知这个假冒我的家伙叫什么。”
念及此处,黄东来便接着用自己那装神弄鬼的声音言道:“孙陵是谁?我可不认识什么孙陵,我只认识你黄东来,还有那孙亦谐!阎王放我上来,就是让我找黄东来和孙亦谐索命的!”
黄俊听到这句,仿佛是发现了某种救命稻草,赶紧改口道:“我不是黄东来!我叫黄俊,汝阳县人士,跟那黄东来一点干系都没有!朱大哥你要找的是黄东来孙亦谐,和我无关啊!”
“哦……黄俊是吧。”黄东来闻言,心中又是一笑,“还真巧了,这俩冒牌儿货真就一个姓黄,一个姓孙,而且看年纪也就二十左右,也难怪他们会动那歪脑筋……今天黄哥我就先把你吓尿了,让你吃点苦头,知道知道冒充我们的下场,然后再交给那梅赤阳处理。”
黄东来拿定了主意,便凑到身旁的雷不忌耳边,悄悄交代了几句。
雷不忌听罢,点了点头,便施展轻功往另一个方向绕了出去。
短暂的静谧过后,黄东来再度开口,用比方才更加恐怖的声音对黄俊道:“你休得狡辩!我就认识你,你就是黄东来!就是你下药害我的!纳命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就朝黄俊逼近了过去,且前进过程中还刻意压住了自己的脚步声。
那黄俊听到“朱超”的声音越飘越近,吓得是屁滚尿流,他一边哀嚎,一边就连滚带爬地开始往反方向跑。
“啊——救命啊!饶了我!谁来救救我!”黄俊这时已经有点混乱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想喊人来救自己,还是求“朱超”放过自己。
但他倒并非是那种惊吓过度就两腿发软动不了的类型,相反,他属于那种求生欲特别强,在恐惧中反而能爆发出超越自己平时生理极限的实力的人。
在极度的惊恐中,黄俊连自己脚上的伤痛都给忽略了,他忍着疼,就这么朝着前方猛冲而去。
就在这时……
呼——哐啷啷啷……
只听得一阵风声略过,紧接着便是什么东西碎掉的动静。
原来,是有一个装满了水的大瓦罐,从黄俊侧前方的阴影中飞了出来;那罐子连同里面的水至少也有十几斤重,但此刻它却宛如炮弹般高速窜出,正砸在了黄俊脚边寸许之地。
在地面上漫开的凉水浸到了黄俊的脚底,让他从脚底一直寒到了脑门儿。
“怎么回事?这鬼不是在我后面吗?怎么前面会有东西过来?”黄俊还这么想着呢。
呼呼呼——
又是连着三声,三件东西从他前面的三个方向几乎同时冲他飞了过来;板凳、箩筐、水缸……都是这棚户中随处可见之物。
板凳箩筐还自罢了,一般人也能扔得动,就是未必能扔得那么快那么远,但这水缸……也是飞一般的掠来,擦着黄俊身体这么过去了,这就有点不正常了。
作为旁观者我们是知道,这无疑都是雷不忌扔的,但黄俊可不知道,在他认知中这只能是闹鬼现象。
“啊——”面对这异象,黄俊算是彻底崩溃了。
本来他还借着那些自顶棚的缝隙间洒下的月光稍微看看路,但这回,在一声自暴自弃般的狂吼过后,他完全不管自己是在往哪里跑了,反正就是在黑暗中埋头乱奔,好似他只要一停下就会被鬼抓住。
于是,意外发生了……
不管黄俊是不是在恐惧中被激发出了潜能,但他那崴了的脚客观上终究是崴了,忽略疼痛只能让他在短时间内强行跑动,并不会停止伤势的恶化。
终于,在黄俊翻过一堵矮墙,来到一个视线不佳、但莫名开阔的空间之际,他那只伤脚也到了极限。
但见他一个踉跄,失足往前跌去。
这一跌……就跌进了一个相当大的储粪池里。
不用我说大家也知道,粪池和水池是不一样的: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