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峋。
来到了这里,三人反倒是不需要什么火把来照明了,因为这儿比上头还亮呢。
他们借着磷火的光放眼望去,很快就在洞窟深处看到了一块形如巨手的奇石,而在那石手的“掌心”中,此时正躺着一个人,不是旁人,正是那雷不忌。
自打找柴禾那会儿中了幻术到现在,不忌就一直没醒过,他始终被铜宸囚禁在噩梦之中,也无法靠自己的力量醒来,所以就一直躺在那儿。
按照铜宸原本的计划,他是打算把雷不忌、谢润、孙亦谐和黄东来四个人全部抓到之后,一并扔到那只“手”上,然后才开始做法。
可眼下他的计划无疑出了些意外,因为他并没有想到另外那仨货竟然那么难抓。
“小心了,那妖道很可能就在附近埋伏着。”黄东来提醒道。
孙亦谐应道:“放心,我这个人没别的,就是两个字——谨慎。”说着,他手中的三叉戟也是攥得更紧了。
而谢润此时则是盯着地上那些骸骨道:“奇怪……这里为何会有那么多死人?看起来至少有上千具尸体了,这岛上来得了那么多人吗?”
其实,若是他们三个此前肯听完那船家王三六的故事,可能他们就会猜到,这些尸体并不是铜宸手下的受害者,而是当年那殄尸老祖弄死的人。
另外,还有一个细节他们并没有注意到:这里所有的尸骸或多或少都还有一部分被埋在土里面,有些是下半身还在土里,有些是侧身卧在土中,还有些只剩一只脚或者一条胳膊还埋在土里了。
而它们露出土表的部分,或者说它们的姿势,看起来则都是一种“从土下挣扎着往上爬”的样子。
这……其实都是“封印松动”的迹象。
本来这个地方根本就不存在这样一个洞窟,但两百余年前耶律宝琦一部死在这附近后,那块巨大的“石手”就从河底伸了出来,其表面倾泻出的妖力和怨气慢慢扩张,才形成了这个洞。
三十年前,铜宸感受到这里的力量后,打了个地道下来,稍微研究了一下这里的情况,然后他就把被他害死的“四盗”以及几十名江湖人士的尸体都搬了下来,放到那“手”上献祭掉了。
也是由那时起,这洞的地面上就跟种了庄稼似的,开始往外“冒”尸骸。
直到今天,在缓慢地“爬”了三十年后,那些尸骸看起来终于是快要完全脱离泥土了,就差那么最后一点点……
而这一点点的助力,只要铜宸今天成功把“四个活祭”献上,应该就能搞定。
一旦铜宸得逞,殄尸老祖留下的那些妖力便全都会被铜宸所吸收,届时他的道行必是一飞冲天;而这些被镇在湖心岛底下的行尸走肉也都会被放出来,涌向浉河两岸,引发生灵涂炭。
当然……老百姓的死活,那就不是铜宸所在乎的了。
“谢大哥,你也留点儿神啊。”看着谢润已带头朝着石手的方向去了,黄东来又在后面提醒了一句。
“好说,二位贤弟你们跟紧我。”谢润也是边应声边朝前趟步领路。
到了这会儿,谢润的胆子也是越来越大了。
恐惧这玩意儿,说到底主要就是来源于“未知”;那些所谓恐怖的事物,只要你了解了它们的特性,恐惧感立马会减去大半,如果你又知道了对付它们的方法,那就更不会怕了。
因此,在摆脱了孔衡基、重创了铜宸之后,谢润已然建立起了一道心理防线——即便是对他们这种不懂法术的凡人来说,妖魔鬼怪也并不是不可打败的。
有了这个念头,谢润便无所畏惧。
他又一次带头,很快就行到了那“石手”之下。
走近时,谢润才发现,那个已失踪多时的行脚商就倒在这块怪石的旁边;只可惜……他已经死了,其死状就是那种仅剩下皮包骨头的状态。
这个行脚商确实是倒霉,要说他这人坏吧,也不算坏,就是嘴损、有点儿贫……作为祭品而言,他是比那个书生要强些,但其生命力显然不如在场的四位江湖人士那么足,活祭仪式有他没他都行。
所以,当受到重创的铜宸逃回这个洞窟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把这行脚商当“血瓶”给喝了。
“唉,又来晚了一步。”以这行脚商的死状而言,谢润也不用再去查他还有没有呼吸心跳了,要不是那身衣服,谢润怕是认都认不出这尸身是谁的。
不过,孙亦谐还是凑了上去,二话不说就开始“摸尸体”。
谢润看到他这举动,内心的第一反应是:不是吧?看你的衣着打扮应该挺有钱的啊,怎么连个死人身上的财物你都不放过?
但数秒后,孙亦谐却并没有从对方身上摸出钱来,而是搜出了一份路引。
大朙朝有个规定:凡人员欲远离所居地百里之外,都需由当地衙门发给一种类似介通行证的公文,这种就叫“路引”;你到了目的地办事,要是被查出没有路引,或者路引上面的内容和实际情况对不上,那是可以依律治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