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怀里时冰冰凉凉,也就是天不寒,不然他还真不想带这玩意在身上。
圆盘上横着一根玉杵,他观察过,玉杵与圆盘似是连为一体,这如何能拨动呢?
云惊蛰几乎每天出门都要这么叮嘱他一句,也不许他问更多详细的内容。
当他反问“万一拨不动怎么办”时,云惊蛰总是笑而不语。
真是一个脾气来的快、全身充满谜团的小女孩。
每天他站在瞭望台上盯着人群时,总是不经意走神,思索着关于这个小丫头的诸多问题。
七月十五的这次站岗,强打起精神不去想她,她那低眉神秘的笑容却又挥之不去。
终于,他视线里出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戴着斗笠、低头疾行的矮个子,不正是那个叫做徐坤的南蛮子吗?
眼看着南蛮子进了城,洛乾焦急地拨起了玉杵。
一番鼓捣下,听到“咔嚓”一声脆响,他心想完了,坏了。
正眼一瞧,玉杵居然被他拨的翻了个身,现出一道嵌合轮廓的凹槽。
这应该算是翻了个身吧……
洛乾本想立即跑去洛府,却想起云惊蛰叮嘱过他不管发生什么都要待到酉初换班的人来才能走。
可他又咬牙一想,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万一他真把玉杵拨坏了怎么办?
万一玉杵是正常拨动,云惊蛰在睡觉怎么办?
南蛮子阴险歹毒,谁知道他趁着七月半想打什么主意……
抄了条小路,洛乾从后门闯进了洛府,慌慌张张寻找起了云惊蛰。
设在后花园底下的石牢里动静越来越大,洛乾就明白自己的选择不会有错。
他在书房里找到了默默看书的云惊蛰,小丫头看见他时,脸上没有一点喜色——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怒容。
“我不是叫你呆在瞭望台吗?”
洛乾摸出圆盘呈给她,“玉杵被我拨坏了。”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着,表情不可怕,却是实实在在动了真火。
“你回去!待在你朋友家里不要出来。”她命令道。
于是洛乾也就完全明白今晚的事有多凶险了。
萍水相逢,认识不过十几天,洛乾却感觉像是认识了很久很久。
她是笑容可掬的邻家小女孩,遇上事却像个成熟稳重的大人。
花尽心思为洛乾打算,顾着他的面子给他安排工作, 又总以一种可以接受的方式给他多余的犒劳。
都说“投我以桃,报之以李”,他洛乾是那种能共富贵却不能同患难的人吗?
老板有难,当员工的怎么能先跑路?
更何况是这种百年难遇的好老板。
考虑不过片刻,他就学着平日里云惊蛰闹脾气时坐到一边,“不去!就不回去!”
他还有私心呢,像他这种小人物本就结识不了什么大人物。
好不容易有个看得起他的大人物,这种机会他能不好好把握吗?
况且他总觉得,那小丫头对自己太不一般了,莫非是看中了他帅气的容颜?
……
云惊蛰在他想入非非之际,像大人一样在屋子里来回踱起了步子。
一边还念叨着,“师兄怎么还不回来呢……”
洛乾觉得这正是一个表现自己的好机会,于是主动请缨道:“我去外头看看吧。”
“不用,我们师门有一种传讯息的绝技,就是这个圆盘。你拨动玉杵之后,师兄那边有对应的东西接受讯息。”
他看着那个被自己鼓捣“坏掉”的圆盘,心里小小惊叹了一声,表面老成问道:“这么说,明兄手里应该也有一个圆盘?”
云惊蛰果然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小白玉瓶,透着一道不断游走瓶身的亮光。
原来这就是接受讯息的物件——瓶子。
还没等他细看,云惊蛰就把瓶子收了起来。她叮嘱他待在屋子里,自己则离开书房去察看花园的情形。
起初他也想着别给他们添乱就好,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书房内的气氛逐渐压抑起来。
他随意翻开几卷书来看,字里行间似乎都透着不安的气息。
外面的天很快就暗下来,他也再不能看清任何字迹。打算起身走出去时,脚底像是踢到了一个什么东西。
捻着绳头吊在眼前细看时,是一个绸包。从外面一捏就能感觉到放在里面的东西应该是个坚硬小件。
好奇心驱使他打开来看,竟是一个再眼熟不过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