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乾在还小的时候,还被叫做吴乾的时候,不知道恨为何物,经常懵懂地问母亲为何爹爹不来看他们。
那时候住在潮湿发霉的小屋里,作为一个几岁大的小孩就懂得和娘亲一起出去讨好府上所有下人,只为了填下肚子。
他知道他的父亲是府上的大少爷,经常爬上残破的土墙去偷窥那些仆人谈论大少爷的事。
大少爷清剿了一窝土匪!
大少爷抓了好几个邪士!
官场的人可看得上大少爷啦!
大少爷要迎娶那位千金小姐了……
后来在一个晴朗的日子里,他正蹲在地上玩泥巴的时候,院子里走进来一个高大的男人。
这个男人把母亲抱进怀里,任由母亲对他哭闹,对他拳脚相加。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天洛乾晕晕乎乎地跟着娘亲搬出这个被所有人鄙夷的地方,住进了一个温暖敞亮的幽雅院子。
他也明白过来这个男人就是自己的父亲。
也许那段时间是为数不多与自己父亲亲近的时候,生父还送了一块玉玦给他。
一块玉玦,被他当成宝一样贴身藏着,母亲却又开始了以泪洗面的日子。
在一个毫无征兆的早晨,母子俩被府上的下人撵了出去。
一位锦衣美艳妇人用一种很奇怪的目光送他们离开。
后来洛乾就明白了,这是生父迎娶的新夫人,当时她一定很得意。
而那块贴身藏着的玉玦在流浪生活里遗失了。
对于那块玉玦,母亲的态度总是自相矛盾。
她一会念叨着让洛乾扔掉,一会又叮嘱他保管好玉玦,索性这块玉玦自己失踪了。
距今应该有七八年了,洛乾万万没想到,书房里捡到的绸包里装着的就是那块龙纹白玉玦。
也许只是相似呢。他想。
洛府捡到的东西总归不是他的,然而鬼使神差下他将绸包揣进了自己兜里,琢磨着过去问问云惊蛰。
万一那丫头不知道自己东西落在书房了呢?
天色已经不早了,洛乾找出一盏灯笼点上就寻去了花园。说来也奇怪,偌大的洛府,冷冷清清好似只有他一个人。
从书房到花园大抵要经过一段九曲回廊,漫长幽静,是他识得的。
借着灯笼勉强看得清,突兀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吓得他不禁喊了一句:“谁?”
那黑影也被吓了一跳,粗声道:“甚么人?”
听到这个南方口音,洛乾顿时心生不妙。那道黑影迅速凑了过来,他立刻把灯笼吹灭掉,掉头就跑。
结果才跑出几步,身边仿佛刮过一阵风,一只大手就扒住了他的肩膀。
紧接着脖子上架上一个冰凉的东西,不用对方使劲,他都能猜出这架的是什么。
他只祈祷这个人能保持冷静的头脑,虽然前几天就是洛乾敲死了那个叫老嵅的南蛮子。
几乎不用思索,这个黑影就是来寻仇的另一个南蛮子徐坤。
深吸一口气,缩了缩脖子,淡定道:“好久不见啊,兄弟。”
“狗杂!”那人朝他身上啐了一口,一股浓臭气味差点熏得洛乾把烧饼都吐出来。
“那天的事,小弟真是无心的。”
他的态度诚恳而又卑微,不过他能猜出这个徐坤应该是想利用自己做点什么,“老哥,你是怎么进的府?”
“少废话!快给爷爷带路,你知道我师兄关在什么地方。”
既然自己还有利用价值,那就暂时不会死。
洛乾松了口气,试探着往前迈出一小步,徐坤果然也跟着进了一小步,保持着刀口贴近脖子的距离。
“哎这位大哥 ,这路有点长,不如小弟讲个故事来给您品品?”
南蛮子的语气显得很不耐烦,“少罗嗦,闭上你的鸟嘴!”
“哎!话不能这么说。”
洛乾偷偷把灯笼扔到地上,周围也就昏暗非常,“你不就是想趁着月亮出来的时候搞事么?
这不是太阳才刚刚下山么?”
“你在说啥子哦?唧唧歪歪。”
“现在过去也没用啊是不是?搞不好他们还在那边巡逻。”
“府上都没个鸟人,巡什么逻。”
洛乾嘿嘿一笑,打了个响指大声道:“这你就不懂了!你知不知道当年公子元为啥不攻打郑国?”
“啥公子元?你放屁能不能小点声?人引来了咋办?”南蛮子说着就往他胳膊上狠狠掐了一把。
洛乾强忍下这巨大的疼痛,继续说起了历史故事:“你也知道怕有埋伏啊。当年郑国兵力空虚,公子元带着兵车六百乘却退缩了。
他就是看出有诈呢!你想想,公子元都不敢去打一个空荡荡的郑国,今儿个你怎么敢凭着一己之力来偷袭洛府?”
其实史实完全不是如此,郑国是摆了一出空城计而给公子元吓退了,攻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