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喊他们醒来的人正是木诚安,还是打着连天哈欠过来喊人。守完下半夜就要接着赶路,这等苦差事当然不能给女流之辈与病弱者。
刘菜根一直用暧昧的笑容打量洛、云二人,盯的洛乾好不自在。他又没做什么?可仍旧被盯的心虚。
路上,木诚安自告奋勇过来照料洛乾。他的搀扶与那两人的就不一样。
刘菜根是带着蛮力的,洛乾常常是初于被拽着的一方;云惊蛰则过于柔弱,洛乾被她搀着时都不敢太放松,生怕压着她的手臂。
与他年龄相当、体格相似的木诚安,两人一起走的速度都能完美契合,更不需提搀扶这等小事。林子里多的是坑坑洼洼,却都因木诚安而平稳通过。洛乾走的也不吃力,只是心头始终如一根绷紧的弦。
云惊蛰如实交待木诚安侵犯她未遂的事情,现在洛乾回想起来都觉得肝疼。
文质彬彬的外表下,怎会有这样一颗淫贼之心?幸好,他的云妹妹修为高强,精通心诀,即便双手被反剪也能凭心意相通来驱动舍生剑。这木诚安更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发现云惊蛰善御剑之后就不敢乱来了。
由此,不论木诚安一路如何试图逗笑,洛乾都不理不睬,坚持不为所动。他其实恨的直想教训对方,奈何还需由木诚安给他们引荐,云惊蛰也不想因为木诚安而惹上江都客栈这样的大麻烦。
落得木诚安一个人侃了半天,说的口干舌燥,也觉得无趣起来。他其实还没有从昨天的震惊中恢复过来。
又沉默许久,才小心说出自己心中的疑惑:“洛乾,男人扮成女子,真有那么像吗?”
“你说啥?”这等引人深思的问题把洛乾也给唬住了。只听问女扮男子,譬如诗歌里的代父从军;何时见过男扮女子呢?
“我是说……哎,你可别告诉别人。”
洛乾并没有一口答应,而是继续催他讲出具体事情。若是什么悲伤的事情,正好也可以给他乐一乐。
木诚安瞅着前面云惊蛰矮小的背影,想了半天,才缓缓说出:“我真没见过那么清秀的小伙子!当然,未长成的年纪确实难辨雌雄。”
“可不是么?我小的时候,粉雕玉琢,不比女娃丑。当年也是全村最帅……”
“咳咳!”木诚安带着深意地打量了那张日晒雨淋养出的一脸沧桑,不以为然道:“再帅也抵不过山村的‘滋养’。像我等修行之人,避世而居,远离尘嚣,从内到外都生不出任何邪气。面朝黄土是闲适,就算碰到炎炎日光,我也能坐在潭边乘凉;平日打坐下棋,读书作赋,二十几年养出来的其实也称不上一般吧。”
“呵呵,是啊。”洛乾友好地笑了笑,没想到这小白脸挺自傲的,“所以说,小弟觉得木兄换上裙子挽个发髻,丝毫不会比女子差。”
木诚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到自己白皙的手背,更觉得洛乾此言有理。“那……”他更迷惑的是,“她……他这样清秀的男娃,为何穿着男装,都仍像个女娃?”
“娃娃?娃娃怎么分得清啊,你怎么不等他长大再看?”
洛乾古怪地看向木诚安,突然觉得木诚安不会平白无故问这种无厘头的问题。循着木诚安的目光看去,正是脊背挺直的云惊蛰。
“你看他背影——”木诚安指着云惊蛰,压低了嗓音,“就不像个女孩。点香阁的女人全都腰肢纤细,臀如蜜桃,身前那玩意更是温软香甜。他这种……分明是一棵小柏树啊!还是个又冷又僵的。”
这个新奇的观点启发了洛乾的思考。
木诚安依旧沉浸在他男女分辨的杂乱认知之中。为免被他带偏,洛乾沉下心决意不再与他说话。
他要是相信木诚安,那就是真见鬼了!长这么大,男女他还能认不出?像云惊蛰模样这 么可爱清秀,声音纤细婉转的……自然是女孩。
同时他也气这个木诚安居然敢有一个小丫头下手的想法。那么小的孩子,他的心思是有多禽兽啊!没长大的孩子就应该好好呵护,好好教导。
瞥到前头的人动了动,好像是听到什么回头看了一眼。瞬间二人就被吓得一阵心虚隔远了点,直起身子若无事人一般走起路。
云惊蛰看的却不是他们——而是他们身后。她停了下来,同时也示意大家都暂止步行。
这是一片幽静的苍翠松柏林。当他们全都安静下来时,周围便沉入一片鸦雀无声中,就像是触发了一个沉默世界的机关。
寻常的丛林再如何僻静,总会有树叶的簌簌声。洛乾也习惯了一路嘶哑的寒蝉声,此刻,竟全都消失了。
他也学着云惊蛰环顾了下四周,突然响起的咕噜声吓了他一跳。随即就看到刘菜根摸着肚皮憨笑起来,“俺这几天都吃不太饱嘞。”
是因为大家都很自觉地让了洛乾许多食物,这让洛乾觉得蛮不好意思的。
仍在思量他们的怪异举动时,云惊蛰手持舍生剑走了过来。木诚安也板起脸,沉声道:“妖气有点重。”
妖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