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离的远了些,曾慎言才松开手,“莫要去!莫要去!”看到洛乾笑的揶揄,他不打自招道:“我才不是因为怕我婆娘。我只是……”
“我知道,曾大哥又会迷恋那些莺莺燕燕?”洛乾瞥见何知嫌弃的眼神,“时候不早了,咱们去河边逛逛。我听说曾经有个人埋了三百两银子在树下,怕人翻到又立了块牌子。你们猜,他会写什么?”
曾慎言想了想,发现这个问题有些棘手。写什么才能不让人翻到三百两银子呢?
“写什么呢,写什么呢……”
洛乾不急着给出答案,也不急着催他们想。慢悠悠地走着,他们就来到河边的杨柳树旁。入眼即是画卷,有着栖霞的霞光,解冻的河水,河边的杨柳。
“假如我在这棵树下埋三百两银子,牌子上该写什么呢?”
何知蹙起眉头,答案显而易见。“你哪能有三百两银子?铜板都攒不了三百文。”
“这话就不对了。我每天工钱是十五文,二十天就有三百文。”洛乾摸出一个铜板抛着玩儿。
“可你今天就花了好几十文钱……诶不对,为什么你是十五文?”
“那当然是因为……”洛乾冲他抛去一个得意的眼神,“我帅。”
“……”
“哎!我想到了!”曾慎言灵光一闪,一拍脑袋,身形一跳,站定在洛乾身前,“我们只需要写上‘此地无银三百两’不就行了?”
“哈哈哈。”
伴着洛乾的大笑,何知毫不留情地揭开了洛乾的骗子形象。
“他就是在用这个来嘲讽你‘此地无银三百两’,曾大哥,真是不好意思,这人就是有些疯疯癫癫的。”
曾慎言原先表情还是愣愣地,半晌恍然大悟之后,反而勾过洛乾的肩。“此地无银三百两?我懂了,你是在说,我就算不去,她们看我这模样也知道我想去。”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笑。
天边的晚霞慢慢沉入山坳,何知在心底记下这道美丽的风景,并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跟洛乾出来喝酒。
倘若此时能一个人坐在屋顶,又怎会是现在这样无聊的光景。
“随自己的心意,不入百花园,又怎知一个人的潇洒?而且,人生岂能不失意?与其在家里撒气,不如去听听佳人的吹捧。”
“你这又是个什么理?”曾慎言听的一头雾水,他还是更喜欢洛乾安安静静地听他说话,“吹捧?
吹捧怎么听?”
背后默默听着的何知红了整张脸,扭头把目光转移到路人身上。
洛乾略有不自然道:“我是说,花点钱找个姑娘聊聊天,也不失为一段消遣。曾哥,我打赌你今天晚归会被骂?”
“咳咳,成家之人……忙于店铺采办的晚归,又怎会被骂?再说怎么聊天也要钱?”
“这你就是没见过世面吧。”洛乾开始瞎掰,“你跟庸人聊天,一无所获;你跟读书人聊天,什么也听不懂,还是一无所获,是不是?打铁几十年,大哥跟形形色色的人聊天,难道就只为了那些不足为道的八卦?”
“这……反正也是闲着呀。”
曾慎言纳闷着,就看到洛乾边叹气边摇起了头。
“人生啊,空闲的时间何其多。你要忙,所有的时间累计起来,其实只不过是你一辈子当中的几天时间;你这闲,就闲了大半辈子。你刚刚不是总说隔壁老张怎么怎么走运吗?人啊,不能坐等运气,要学会抓住机会。”
话是这个理,曾慎言总结了自己既往的生活,经营惨淡的打铁铺,体弱多病的老父亲,对他不满的妻儿。他哪里会有什么机会。“咱就是藉藉无名老百姓,哎,每天除了唠嗑别人家的闲事,还能干什么呢?”
“你能干的事可就很多,就看你抓不抓的住。三分天注定了命,运就得看自己把握。老张能走运赚发大的,你也可以。”
“要要要、要我去赌钱?” 曾慎言捂住了嘴巴。
“赌钱——算什么啊,碰都不要碰,小心心脏承受不住。曾大哥,首先,一个最方便、最适合你的改变,那就是学会如何从聊天中获取有用的信息。就比如王大娘那件事,我以为要是我的话还可以打听出更多东西。不过,咱们明天可以慢慢学习。”/滑稽
“从哪开始?”/雾
……
何知已经无法再看下去这一幕。
枉他以为洛乾是个善人,原来也就只会教唆人误入歧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