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靠近一步,蔓条就会向上生长一寸,纠缠的每一棵树就会更枯萎几分。
他想跳下山沟,才发现这底下在一夜间就变成了一片漆黑的沼泽地,正在咕咚咕咚冒着泡。
“嘿嘿,你们这样,他怎么把人送进来……”
受了风寒导致鼻子被堵住的他闻不到生命死亡的气息,只能全身无力地坐到地上,离那棵大树尽可能远。
啪嗒。
洛乾尝试着打坐。
……啪嗒。
他根本静不下心。
也许黑色液体只影响植物的生命。
直到他看到一条觅食的虫子被黑液追上。
虫子翻了个身,直挺挺朝天,通身被黑液包裹住并扯向土壤深处。
啪嗒。
直到洛乾站起身,大汗淋漓地看着蔓条包围圈、自己身边所有生命死去。
仅剩下他脚下的土地在苟延残喘。
“不能躺?站着也问题不大。说不定站上那么几天,后人发现这里居然有一具站立的干尸。你们继续扩张,说不定,我站的这个地方就是栖霞山最后一片净土。”
不是英雄,没有自我牺牲静神。
站了大半天腿酸的洛乾也会后悔昨夜要自己来跟季子淳交换。
他以为阳火体质就可以无所顾忌。事实证明,破坏掉的镇穴位置是一个不小的区域,而不是一个点。
阴气可以在这里横行,摧毁这里的生命。
它们畏惧洛乾的阳火,所以不会侵犯洛乾最后站着这一块小土地。可是洛乾时时刻刻都被阴气影响着。
在这样的气场里,他随时都会撑不住。想起昨夜的决定,他竟可笑地以为季子淳真的会找人来援助他。
季子淳,他是一个商人……
下大雨了。
接受这场洗礼的还有传道院,庭院里慌乱失措的人群。
“师父,您跟吴沂长老不是好友么?现在吴沂长老下了山,难道您不可以出面跟大家讲一下这件事吗?”
思远真人背对着大门负手而立,听完季子淳讲述昨夜的惊变,他做出了置之不理的决定。可是他的这个徒弟一直缠着他出手救人,特别是此时吴沂又被临时调下了山。
“你不是说他是阳火体质么?他又是吴沂的儿子,能出什么事?”
“可是……”
思远真人冷声喝道:“够了,季子淳!如果他不能自救,就说明他的无能。这种无能的朋友,你要来做什么?”
“我……可是,他救了徒儿!”
季子淳睁着惊恐的双眼,看到师父慢慢转过身,眼神冰冷的十分可怕。
只听师父苦口婆心劝道:“你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听没听过四个字:利益至上?若是让其他人发现是你破坏了这个镇穴,你可想过你自己的后果?洛乾若是能应付,走出来了,那么镇穴的问题一定是解决了;他若是不能出来,其余人也只会以为洛乾是自作自受,并谴责他在莽撞之下破坏了镇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