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微微摇曳，映照着她动人而冷清的脸庞。

洛乾知道，拥有与外表不相匹配的成熟气质才是真正的云惊蛰。因此他不会多说那些无用、幼稚可笑的虚辞。

他很自然地问道：“我们出发之后，你就一直跟在身后，对么？”

“不是。是后来师兄传讯息给我，他说你们身后多了一条尾巴，我才偷偷下山寻了过来。”

洛乾不假思索猜道：“明霜告诉你的？”

“嗯。他在栖霞山附近一带的地方监视那些人的动向。”

“明承衷……师兄呢？”

云惊蛰在行囊里翻找着什么东西，随口道：“不知道。应该在家吧？也可能去哪个病人家里了。”

“反正栖霞论道这些事情是你和明霜在哪里调查？”

“因为和那个人有关。”她顿了顿，掏出一块小巧的圆形镜子照了照自己。她撩开垂下的一绺青丝，洛乾这才发现她太阳穴边擦出一个伤口。

“这是怎么弄的？”

“你以为我怎么把你弄下万象山的？”她卷起衣袖，白皙的手臂上也有大片大片的擦伤，“当时我还以为你喝了酒在这发疯。没想到，你胆子大到闯上了阴山！”

她对着镜子抹起了药油，洛乾歉疚地低下头。

“阴山就是万象山的一面，那里是没有花草树木的沙石之地，与万象山另一边的状况大相径庭。由于阴山的形成，万象山的气场就变得越来越古怪，走在里面最容易迷失心智。你中了幻术之后应该梦见了不少可怕的事情吧？”

“可怕的事情么……”洛乾想了想，说道，“算不上太可怕。幻境里遇到的人软硬兼施、恩威并重般设计引我去一个地方。最后……”

“最后？你应该没去吧。”

“不，我去了。”

云惊蛰一脸诧异，“他们千方百计引你上钩，肯定是为了害你。既然如此，你怎么又能从幻境中醒来？”

“他们假扮成我身边的朋友去迷惑我。每一次进入一个幻境，我都以为自己醒来了。”

“难怪，你一醒来就那么激动。”云惊蛰一阵恍然，“幸好你体力不支，下手没有太重。不然，我怕是要交待在你手里。”

看到云惊蛰自嘲笑笑，洛乾更觉得自己不配拥有这把克制云惊蛰的守元剑。

“洛哥哥，后来你就决定去见他们要你去找的那个人，并把他杀了吗？”

洛乾遗憾地摇了摇头，“没有。我进入的最后一个幻境，是回到了自己十六岁的时候。”

他没有急着先往下说，而是注意到云惊蛰收敛住了淡淡的笑容。

“我想这应该是只通晓人性、擅长幻术的妖。”

“是呵！”洛乾苦笑起来，“其实，我还挺想生活在他设计的那个幻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