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可法在城上守卫疑惑的眼神偷偷注视下回到了扬州城内,没有向人解释自己为何突然出现在城外。其他人尽管疑惑,有着各种猜测,毕竟史可法才是扬州的最高指挥,没人敢上前询问。有些人偷偷的派人向朝中的主子送去了信,证明自己是对主子有用之人,以期待能获得一些回报。有些人联想到史大人是不是跟城外打败满清的牛X军队有着什么联系,是不是再跟史大人搞好关系,万一将来有什么变故,好能搭上牛X军队的线,给自己留条后路。
回到府衙的史可法很郁闷,莫名其妙的被人家神不知鬼不觉的给捉了去。自己到是不用当烈士,用自己认为最悲壮的方式去报效朝廷了。可咂么咂么嘴儿,怎么就这么别扭呢。听那两位将军的意思根本不是来救自己的,而是怕因为自己的固执而害了全城的百姓。他们话始终在脑子里嗡嗡,挥之不去。“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当初年轻时学孟子的《尽心章句下》时,也对这句话万分的赞同。可等到自己做了官,心里就只剩下君君臣臣,心里虽然也有百姓,可哪有帝王江山在自己的心里啊!
“王朝兴衰,有德者居之”这话说的虽然忤逆,但话糙理不糙,自古以来王朝的兴衰不都是如此吗。想想开国的帝王,他们的招数都是差不多,胜利登基之后都是减赋税轻徭役,休养生息。几代过后就开始骄奢淫逸、横征暴敛、逐渐的失去民心。再被后来者推翻,周而复始,一个无解的死循环,想通了就是这么简单,太可怕了。自己只是这无限循环中的一个微不足道的节点,就是注定被历史车轮碾碎的一粒小小尘埃。难道自己这么多年来,拼尽全力、去追求并付出的,注定毫无意义吗?自己想用性命维护的注定只是一个无限死循环吗?难道真的没有可能出现一个永远续存的王朝吗?史可法越想越头疼,越想越悲哀,抱着头不断的喘着粗气,忽然有一种生无可恋的感觉。
信仰的崩塌对一个有理想抱负的人才是最致命的打击。史可法昏昏沉沉的仰面倒在地上,脑子里空空的,眼睛里根本没有聚焦,就这么痴痴傻傻的仰望着,其实什么也没看到。前来招呼老爷用餐的丫鬟见到自家老爷躺在地上,上前呼唤,可史大老爷根本没啥反应。受到惊吓的丫鬟只好跑回内堂叫了夫人出来。急急忙忙前来的史夫人见到夫君这般模样也慌了手脚。招呼下人把老爷抬回屋里,赶紧派人去回春堂去请大夫。
大夫很了,城外鞑子已经被一伙豪强给打败了,豪强又没进城直接走了,这种消息传得很快。好多被忽悠的热血沸腾,等着跟史大人一同守城的青壮反倒是倍感失落,浑身的力气没处使,就跑到酒肆、勾栏,边喝酒、听曲儿发泄多余的精力,边感慨自己空有报国志,却无处杀敌报君恩,说白了就是吹牛B,整个扬州城又活了。人老成精,不好忽悠。本来躲在地窖里的回春堂老大夫,刚刚从地窖里爬出来没多久,正喝着茶庆幸躲过了一场兵灾,就被史府的管家领人给抬到了府上。
老大夫进得了内堂,观察了一下史大人,面色灰暗,唇色发白,双目无神。又了一会脉,脉象紊乱,时强时弱,心里有了数。转过头对夫人说到:“夫人请放心,史大人并无大碍,这是扬州府被鞑子围困,史大人忧思过虑,鞑子败了突然放松下来,体内的邪火爆发,造成的失心症。待老夫开付方子史大人静心调养一阵子就好了。记住千万不能让大人受到刺激,否则就有可能变成失心疯。那可就成了大麻烦了!”
老大夫多年的杏林高手,对病情的判断极为准确,就是病症诱发的原因有所偏差,史可法不是被鞑子刺激的,而是被汉威军那两位给刺激的。大夫所说的话史可法都听得见,只是浑身像被捆住了,没办法做出反应。大夫写完方子,夫人连忙名人去抓药,管家拿出银钱来要付诊费,老大夫连连推辞,说史大人为民操劳,积劳成疾才患的此病,不肯收钱。夫人不便与人争执,管家上前把银钱交到大夫手里,说要是不受会影响老爷的官声之类的话,大夫这才勉强收下。
为官多年史可法能从老大夫的话语中,感受到真挚,里面透露出一种发自内心的尊敬,不是对权贵,而是对他这个人,是真的不打算收钱。想到自己为官虽然清明,但只是围绕着皇帝、皇权、名声和士大夫们的利益,似乎没有为百姓做太多的事情。这次也只是召大家共同保卫家园,算是做到了身先士卒而已。以前没觉得什么,现在细想想,老百姓的要求真的不多。对他们稍微好一些,不盘剥他们,他们就已经很感激你了。只是自己以前从来没认真的想过罢了,现在想想心里似乎有愧与他们呐。
南明的在南京的朝堂上对于史可法无故失踪,又诡异的从城外归来的的情况,开始争论不休。没有人去真正关心社会的动荡和百姓的疾苦。代表各方势力的重臣们倒是对汉威军很感兴趣,都在想着能否联系上拉拢到自己的阵营中来。失去了野心勃勃的江北四镇让马士英、阮大铖等人耿耿于怀,没有了这几个军阀的,麾下无兵的南京就成了无根的的浮萍了。最早仰仗四镇兵马,在南明政权里获得权利的马士英、阮大铖急于处置史可法就是基于这个原因,兵没收多少了就更不能让史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