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渐亮,西京的几座城门比往常早开了近一个时辰,数十个身背张献忠,以大西皇帝发布的最后一道圣旨,向川蜀各地跑去。李定国和孙可望没有进得皇宫,在门口从义父身边的近卫手中,接过了装着龙袍和印信的匣子。二人不舍的向宫内张望,希望能再见义父一面。近卫开口说道:“皇上将东西交给微臣我转交给二位王爷的时候我跟二位王爷说‘说父子一场,有缘再见。’微臣任务已经完成,二位王爷,一路平安。”说完转身了皇宫。
李定国和孙可望在宫门口磕了三个响头,翻身上马带着各自的亲兵近一百人,向达州方向出发。李定国身上贴身带着一张地图,是张献忠昨夜派人送到他府上的。连孙可望都不知道,事关重大,避免出现意外,队伍日夜兼程,好在每人双骑,尽管道路崎岖,山高路险。除一名亲卫马失前蹄跌落山谷,一行人有惊无险的,在约期前到达了达州城下。见城门大开,百姓如常的进进出出,二人深感诧异,跟城门守卫出示了令牌,就径直的朝城中走去。
接到城头将领的报告,艾能奇急急忙忙的向城门方向迎来。走到中途就看到了风尘仆仆的两位哥哥。艾能奇见被义父最为倚重的二位兄长联袂而至,而且没有带领名大队兵马,就知道了大概的结果。虽然心里不免有些唏嘘,但还是由衷的感到高兴,毕竟谁也不愿意去打一场注定失败的战争。
兄弟三人也是很久没见了,虽然平日各自镇守一方,但是从小在一起,随着义父征战四方结下的深厚情谊,却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得生疏。进得了艾能奇的府上,李定国和孙可望马上去泡了个热水澡,洗去了一路的风尘。又饱饱的睡了一觉,醒来后已是华灯初上。守候在二人门外的管家,见二人醒来,便通知厨房准备酒菜,等二人来到前厅时,一桌丰盛的酒菜已经备好。兄弟情深即便处在这个特殊时期,见了面还是免不了要一起大醉一场。
三兄弟坐好后,艾能奇端起酒壶给二位兄长面前的酒杯倒满,端起自己的杯子说道:“大哥、三哥一晃数月未见,小弟敬二位哥哥,可惜二哥未到,要不咱们四兄弟就齐了。”孙可望、李定国也将酒杯端起。孙可望说道:“四弟,平日里我们兄弟四人,为义父各牧一方,无暇相聚。今日我和你三哥来到你的达州城所为何事你也知道,不管将来如何,你我兄弟情谊不变。”李定国也出声说道:“大哥说得对,不管将来如何,我们兄弟的情谊变。”三人将手中酒杯重重的碰到一起,齐声说道:“兄弟情谊不变,干了!”纷纷一饮而尽。
开始的时候因为即将投诚,前途未卜,三人酒喝得比较压抑。慢慢的酒喝得多了,都是从小在战场上厮杀的青年俊才,渐渐地放开了胸怀,开始畅畅所欲言。艾能奇说道:“二位哥哥,前几日长江上传来非常大的‘呜、呜’声,传出很远,我上了城头用千里镜观看,在江面上有十几艘冒着烟的巨舟,没有船帆,模样怪异。上面各有数门能旋转方向的巨炮,一看就让人心惊胆寒。”
李定国夹了一口肥美的江鲤,说道:“四弟,长江上有汉威巨舟,咱们怎么还能吃上这江鱼?”“三哥你有所不知,人家汉威军队虽然兵临城下,但是大营扎的离咱们老远,并没有封锁城池,禁止百姓出入。开始的时候我是紧闭城门,生怕人家打过来。后来他们派人来传话说‘既然有十日之约,就别耽误百姓生活。’我也想开了,反正也打不过,索性就每日正常开城,大不了兵败身死。结果人家真的没来,只是每日正常的出操训练,派的人在江边修筑码头。”
“你们是没见过啊!这些天我在城头观看,他们训练的时候,各种方式方法咱们都闻所未闻,数百人的方阵,无论向方向行进,都如一个整体,那叫一个整齐。校场上每日火枪声不断,这得多少火药啊!最可怕的是,他们的火枪标靶,立的很远,至少有两三百步。而且他们的火枪射速极快,威力极大,跟我们见过的火枪都不一样。我现在终于知道满清八旗的铁骑是怎么败的了,这么远的射程,这么快的射速,任你战马跑的多快都冲不到跟前啊。不过现在你们没有带着兵马来,我就不用担心会同他们作战了。”
孙可望听了艾能奇的话,还有些不信,说道:“四弟,火枪咱们也有,哪有能打到两三百步的,即便他们的能打到那么远,估计打到身上连油皮都擦不破了吧?”李定国,也觉得艾能奇说的有些夸张了。艾能奇见二位哥哥都用怀疑的眼神看他,就站起身来说道:“小弟说的都是真的,而且现在就能证明给你们看。”说完站起身来就向内堂走去。
孙可望和李定国看着急匆匆走进内堂的艾能奇,都有些摸不着头脑。都是自家兄弟,也就没在意,二人端起酒杯又喝了起来。不大一会,艾能奇从内堂里走了出来,双手握着一杆二人从未见过的东西,三尺多长,木托铁管,看起来线条流畅,有种说不出来的美感。
李定国站起来说道:“老四,这,看起来有些像火枪的东西是何物?”孙可望也看着艾能奇,一脸的疑问。艾能奇得意的看着二位兄长,说道:“昨日我实在忍不住好奇,就大着胆子冒充书记邱子峰的随从他领着我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