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言恪出声道:“头系红丝,眉点朱砂,我没猜错的话,你是朱锋堂的人吧?”
黑衣人一言不发。
赵言恪起身走向窗边,口中说道:“传闻你们任务得手后,都会在刀柄上系上一缕红丝,拿着尖染血色的暗器回去交差,刀柄上的红丝越多,则代表在堂内身份越高,不过我看你刀上红丝略细,应该是刚入朱锋堂没多久吧?这点本事也敢来行刺?朱锋堂后继无人了吗?屠苏是怎么想的?”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黑衣人听到赵言恪的刻薄言语,依旧低头,像是什么也没听到一样。
“呦,养气功夫还算不错嘛,真沉得住气。”赵言恪似笑非笑。黑衣少年冷哼一声,转头不再与这个失败的任务目标对视。赵言恪起身来到少年身后蹲下,瞬间伸手,将插在他身上的飞刀猛拔了出来!
少年痛的喉咙低吼一声,却没有大叫出来。赵言恪见了,眼色微微变了变。之后,他转过身伸手向背后随意一甩。黑衣刺客似被一阵狂风吹起,重重摔在桌上,他的嘴不巧碰到了桌角,桌角被碰出一个缺口。黑衣人张嘴,吐出一颗带血的牙。
赵言恪转过身,刺客一手拄地,一手捂着受伤的腿,低着头一言不发。他的嘴角渗出血丝,捂着伤口的手也被鲜血染红。
赵言恪面不改色道:“回答我的问题。”少年喘着粗气。自他进了这间华贵房间后,就没吐出一个字。
没有得到答案,赵言恪把玩了一会还带着血迹小刀,随后一笑,朝他慢慢走来。少年意识到他要做什么,脸上闪过一丝恐惧,转瞬变为释然,他闭上了眼睛。
“父王,母后,我没法为二老报仇雪恨了,孩儿不孝,来生再做你们的孩子。”
等了一会,胸口没有传来剧痛。少年睁开双眼,看到那个他想手刃的公子哥坐在他身前若无其事地喝着茶。
“你不杀我?”
“哦?终于出声了,我还以为你是哑巴呢!”
“......”
“你叫什么名字?如今几岁?”
“干你何事,要杀便杀,何必多言!”
“你家在北方,是不是?”
没有回应。
赵言恪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你家在大梁更北。”少年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听到那人吐出两字:“北狄。”
“听你口音,不会是中原人士;而北方人的胸前衣带与我嘉鼎中原的不同,是左在外,右在里;其次,你既然加入朱锋堂,定不会是大梁人氏。由此三条我便知,你是北狄之人。”
少年沉默。
“回朱锋堂吧,我不管你师傅是谁他告诉屠苏,要是觉得这么容易就能取我性命,还是不要再派人来了。这次我不杀你,下次就不敢保证了。”
少年看了那人一眼,他脸色平静,不像是在说假话,沉思片刻,少年爬到门边,看了一眼外面。院中静谧,巡夜人也不见了踪影,想来是走去别处了。他握着门框,说道:“我还会再来的。”身后人呵呵笑道:“乐意奉陪。”少年皱了皱眉头,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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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赵府,走了几里路,少年伤势过重,体力不支,躺在一间房顶上,像他这种身份,自然是不敢走官道的。他回想起今夜的事情,觉得做梦一般,自从行刺失败,他就没想过活着回去,虽说这次侥幸活命,但已然被人记住面孔的他不知道回到堂内会被如何处置,即使活着,怕也是无法再做朱锋客了。
躺了一会,少年用及其坚定的声音说道:“我还不能死!我是北狄王氏诺护晟!”
只要还有一条命,就还有希望。
少年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玉佩看上去并不名贵,但少年还是小心地将它藏好,喃喃了一句:“还好没坏...如果不是我无能,那天,父王也不会......”站起身,少年看了看挂在高空的白月,凄然道:“小芊,你到底在哪?”即使刚才在赵家,也不曾见他露出这样的无助神色。擦干眼泪,少年脸庞透出坚毅之色,一瞬消失不见。
少年走后不久,不远处的房顶现出赵言恪的身影,他自言自语道:“北狄王族?有意思。”
沉思许久,赵言恪转身回程,走的不紧不慢。
夜色如墨,寂寥无人,赵言恪走在月光下,时而抬起头看天。
“你不累吗?”赵言恪心神之内传出声音。
赵言恪一笑,没有回答问题,而是反问道:“心恪,你还记得几年前你我斗得如火如荼的日子吗?”
赵言恪心神内冷哼一声,回应道:“怎么会不记得,当年我差一点就赢了。”
赵言恪眼神露出追忆:“是啊,差一点就赢了,我在想,若是你当年赢过我一次,只要一次,我就不必再这么累了。”
“你怕了?既然这样,就把身体交给我。”
“交给你?那一次大梁宫墙外死去的五百禁军的尸体,他们的样子我还记得清清楚楚。”赵言恪抬头望向北方,脸上露出追忆之色。
“那样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