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行笃面露怒容,说道:“什么赎身?什么到客人家中献唱?依本少爷看来,赎身不过是卖身,到客人家中,更是不知去做何事了吧?张婆,我看还是把戏院改个名字,叫‘安乐风流院’更合适吧!”说到最后,赵行笃一拳砸在二楼走廊边的木几上,将木几砸出个大坑。√赵行笃此举,把多年未见行笃少爷大发雷霆的陈管家吓了一跳,张婆更是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不停磕头道:“少爷恕罪,我再也不会了,定会好好戏院,定会......”
不等她说完,赵家少爷摆手说道:“张婆,看在你多年为我赵家赚来诸多财富的份上,你私下里谋得的那些银钱,我不去计较,现在,给本少爷立刻滚出戏院!”
张婆还想说什么,一旁的陈管家皱眉道:“张婆,还是走吧,少爷已经很仁慈了,莫要得寸进尺。”张婆闻言,颤颤巍巍站直圆滚的身体,慢慢下楼离开。
此时房间内,赵言恪不知何时又进到里面,对坐在床边的心凌说道:“心凌姑娘,你看你整日添堵的张婆不见了,那个什么贺公子肯定也不敢再来了。你何不跟本公子回去?我十分赏识你的音乐才华,听说你的《夕阳箫鼓》弹得很好,一直不能闻见,跟我回去,我一定会善待你的。”
心凌依旧沉默不语,这让赵言恪很是忧郁。
房间外,赵行笃看着繁华的邢州坊市,说道:“陈伯,我们这些年,究竟做了什么?”
陈管家答道:“这些不是少爷的过错,少爷不必自责。”
赵行笃目光远眺,自言自语道:“是吗?娘亲和爷爷要是知道这些,会怎么想呢?”
陈管家内心轻叹,自从他和少爷经营家业以来,家族声望蒸蒸日上,财源广进,起初,少爷事必躬亲,赵家信誉赢得乡里人口相传,可近些年来,别说少爷,连他也只是看一下账目,偶尔,走访一下罢了,如果说少爷有错,他这个做管家的,又何尝没有呢?
赵行笃暗自沉思,若不是赵言恪,自己还能了解这个在邢州人尽皆知唯独对东家隐藏多年的秘密吗?
......
赵行笃走入房间内时,赵言恪正在心凌身边苦口婆心相劝。奈何身边人始终不应,赵言恪耷拉着脑袋,一脸颓靡,然后看到赵行笃慢慢走到那个他怎么磨舌头都劝不动的女子身边,只说了一句话,女子便有了反应。
“心凌姑娘,若不愿再留在这个伤心地,如果不嫌弃,就把赵家当作自己的家吧,赵家人会善待你的。”
心凌听到声音,抬起头,只见身前站着一个面带微笑,温文尔雅的公子。面前人说道:“如果姑娘自有想法,我便不再强留。”心凌轻声道:“小女子已无爹娘,无家可归,又能往何处去呢?”赵言恪站起来眉飞色舞道:“姑娘是不是要去赵家了?来来,我给你带路。”心凌并未答话,轻轻起身走到赵行笃身边,就那么静静盯着他。
赵言恪见状,立刻又和霜打的茄子一样提不起精神。
赵行笃呆了片刻,对陈如忠说道:“陈叔,麻烦你把心凌姑娘送回赵府,告诉我娘一声,娘亲会吩咐人照顾她的。”
陈管家正要答应,心凌说道:“我就待在你身边,哪也不去。”
赵言恪摇了摇头。
赵行笃看了看心凌,说道:“那好吧,心凌姑娘,我们三人还要去一趟星海盐场。姑娘若愿跟在我身边,之后我们一起回赵家便是。”
若是赵家女婢听到少爷这么说,一定会羡慕不已。
心凌细声答道:“嗯。”
于是,赵行笃和心凌走在前方,后面跟着不知有多忧郁的赵家大公子和面带轻笑的陈管家。心凌视线一直停在赵行笃身上,赵行笃目不斜视,安静前行。后面的赵言恪忿忿道:“哎,解救她于水深火热中的人可是我哎,怎么如此不解风情?”陈管家笑道:“大少爷,你看心凌姑娘看行笃少爷那眼神,像是不解风情吗?依我看那,您不解风情才是真的。”赵言恪闻言,不屑道:“不就是长得比本少爷帅了那么一点点么?”
陈管家笑了一声,不置一词。
前方的心凌思绪万千,这个男人,会是我的安心之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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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鼎官盐多出江南湖盐和南海之滨晒出的海盐,而邢州地处嘉鼎西北,离南海甚远,由于地势和气候的原因,是没有海盐和湖盐的。横跨王朝版图,从南方运至西北的官盐,从保存到漕运,费用之多难以想象。所以邢州周边官盐极少,都是些只有官家富贾才吃得起的稀奇品,平常百姓所用,只有当地开凿的盐井出产的井盐。战国时秦太守李冰开创了凿井取盐之法,并在蜀地汲卤煎盐,到了大唐,蜀南出现卓筒井井盐制艺更上一层楼,被北方地区沿用至今。开凿和运作盐井、制盐的费用,浅者以百两计,深者以千两计,在邢州及周边州城,只有赵家有此财力。
赵家星海盐场,坐落于邢州偏远之地,其内有盐井十数个,支撑着周边州镇的盐产业,由此可见赵家财富底蕴之深。赵言恪等人走了许久,才走到星海盐场门口。有了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