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行笃没感受到屋内气机的外泄,只是看到了眼前之状,他呆了一瞬。回过神,赵行笃连忙站到二人中间,身体紧靠短剑,面朝赵冰清急道:“姐,你这是干什么?”赵冰清道:“小笃你让开,我要杀了这个忘恩负义的畜生!”
赵行笃把手握在短剑上,手上立刻渗出血丝。
赵冰清见状说道:“你这是做什么?”赵行笃平静道:“姐,对不起,我不能任你这么做。”
赵冰清秀眉一皱,说道:“你让不让开?”。赵行笃纹丝不动,淡淡说道:“不让。”赵冰清知道弟弟的性格一向是说一不二,却没料到他会如此护着身后人,当下怒道:“这家伙这么堂而皇之地住进我们家里,你不管也就罢了,还要阻拦我不成?!再不让开的话,我就连你一起收拾了!”赵行笃明白姐姐赵冰清的脾性,她是一个外刚内柔的人,越是这么说,她越是对自己动不了手。所以他依旧一动不动,笑道:“既然如此,姐姐便动手吧。”“你!”赵冰清眉头一皱,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自从赵言恪消失之后,她便成了赵家的大姐,直到后来赵家愈加显赫,他们姐弟俩便过上了少爷小姐的神仙日子。可能是赵言恪的消失对她的影响太大的原因,多年过去,赵冰清不但没有了小时候的柔弱个性,反而越来越像一个大姐的样子,对唯一的弟弟赵行笃也是疼爱有加。
自那之后,她很少如这般情绪失控。
而令她心性大变的根源,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变。
就在这时,赵夫人陈管家一行人也到了门口。看到屋内状况,众人也是大吃一惊。陈夫人更是险些晕过去,还好被身边的女婢扶住了身子。
状况略好的陈夫人怒道:“都给我停手!”
三人未动。
陈夫人道:“我的话你们听不见吗?停手!”
赵行笃最先松开握剑的手,退立一旁,他手上的血还在慢慢地滴到地上。随后赵冰清冷哼一声,拔出短剑,赵言恪受力,低喝一声,跌坐在床上。赵夫人急忙吩咐女婢去唤张大夫,之后对赵冰清说道:“四年不见,女儿长本事了啊?学剑是用来对自家人出手的吗?”赵冰清急道:“娘,可是他...”“好了,有什么事之后再说。”赵夫人打断女儿的话,转头问道:“言恪,你没事吧?”赵言恪轻声道:“娘放心,我无大碍。”
正说着,老太爷赵守令迈着慢慢的步子到了。他眼中精芒闪动,看了看赵冰清手上的剑,再看看坐在床上的赵言恪,便明白了事情的始末。赵行笃和赵冰清先后叫了声“爷爷”,赵守令微微点头,随后双手背后,转身走向门口,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背对众人离去。
自始至终,他未说一句话。
待老太爷走远,赵夫人再度发话:“冰清,笃儿,你们出来吧!”赵冰清闻言,再看了赵言恪一眼,冷哼道:“我不会原谅你的!”,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赵夫人众人也随之离开,赵行笃留在最后。等他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传来赵言恪的声音:“多谢。”赵行笃站住身形,说道:“即便如此,你还是什么都不愿意说对吗?”
意料之中的沉默。
赵行笃不再停留,快步离开。
总有一天我会清清楚楚的知道那件事情的始末。
赵家二少爷渐渐远去,一阵风吹过,斜阳映在赵言恪眼中,铺在赵家的庭院,也铺在赵行笃背上。此刻,赵言恪的眼神充满哀伤。
只有人都背对他的时候,他才敢露出这样的眼神,这种眼神,就连赵行笃也不曾见过。
此刻的赵言恪不知道,他的弟弟在前一刻做出了一个决定,一个日后大大动摇赵家根基,令朝野震怒的可怕的决定。
......
之后,赵冰清躲在闺房闭门不出,张大夫则受传唤到赵言恪的房间检查伤势,一天就这样过去。
晚宴之时,众人对今天发生的事绝口不提,赵冰清更是把自己关在房里,没有和家人同餐。在得到合理的解释之前,她当然不愿意和那个令她失望的家伙同坐一桌。
入夜,赵言恪房中。
赵言恪未睡,只是坐在新换的桌前读史。夜烛将他略显苍白的脸照的发亮。窗外月明,冷风阵阵。
身边一阵细微响动。
赵言恪放下书,平静道:“你来了。”
“你感觉还是这么敏锐。”身后传来懒洋洋的声音。
赵言恪依旧背对月光。
此刻,窗沿边上正斜靠着一个人。此人身穿黑衣,脸上戴着一个面具人看不到他的真实面貌。手上握着一把兵器,看样子应该是一把刀,不过,那把刀刀鞘极细,只有平常刀鞘宽度的七成左右。
赵言恪道:“情况如何了?”
那人双手抱过脖子,将刀背在脑后,说道:“苏合和流香已经入了韩府内,并未引起韩况的怀疑。蔷薇露已入长信宫。
赵言恪闻言,淡淡说了句:“知道了。”
黑衣人察觉到异样,惊道:“你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