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放立于帐前。
昨日他与户部尚书和平章事孙大人相谈半日,最终还是决定由他先将大梁准备南下一事告知刘将军,再由孙大人修书一封送往身在王朝西北的赵王刘轩,令他做好应对。朝中的一应军资银两,自然由陆辰去处理。
虽说陛下应允集资十万两作为军费之需,要全部准备停当,怕也是几日之后,再差人运往边境,也不知何时才能用上,而书信到赵王刘轩手上,也要一些时日。
所以,这件事必须尽快告知刘将军。
说是告知刘将军,其实三人心照不宣,这件事,主要还是告知另一人。
只要刘玄忠得知,他就一定会知道。
等了半晌,苏放终于看到刘玄忠在亲兵陪同下前来。刘玄忠远远便抱拳行礼:“苏兄别来无恙啊,堂堂兵部尚书来此,恕我有失远迎。”苏放也拱手相迎道:“无妨无妨。”一套寒暄过后,刘玄忠问道:“苏将军来此,有何贵干?”苏放道:“有要事相商。”“可是陛下的旨意?”
苏放摇摇头。刘玄忠让出道路:“还请到账中说话。”
二人入账后,苏放见到账中端坐之人,顿时一愣,回过神,连忙抱拳道:“苏放见过赵将军。”赵安庐闻言无奈一笑:“什么赵将军,我现在只不过是一个小小都尉。”苏放道:“赵将军谦虚了,苏放能有今日功成名就,其实全是...”赵安庐打断苏放言语,伸手笑道:“苏将军请坐吧,不知此来所为何事?”
苏放看了看面前之人,暗叹一声,到一旁坐下,刘玄忠也坐到正前方。
“我此次前来,是要告知二位,十多年前被我嘉鼎打败的大梁军队,很可能要再次染指中原了。”
“什么?”刘玄忠闻言,直接从座位上站起来:“苏将军,此话当真?”苏放郑重点头道:“据探子传来的情报看,大梁正在加紧征兵和攻城器械的建造,估计不到半年,就会统兵南下。”
二人听了,一时不知说什么,这个消息太过震惊。
“梁军要进兵中原,很可能会从邢唐两州入境。”半晌一旁的赵安庐皱眉道。
刘玄忠和苏放闻言一愣,刘玄忠道:“若是如此,赵家岂不是会很危险?”
赵安庐点点头。
苏放道:“邢州周边各州属真定府管辖,真定府...”他面露思忖之色赵安庐道:“依我看,我们可先使赵王得知此事,尚书大人,朝廷可派钦差前往?”苏放点了点头:“是户部尚书吕献。”刘玄忠闻言疑惑道:“为何此事要让户部打理?”苏放解释道:“因为其他官员都极力推脱此事,吕献本是赈灾大臣,如今刚好可以配合赵将军。”刘玄忠冷笑道:“呵,什么正二品正三品,这等大事竟无一人站出!”赵安庐摆了摆手:“稍安勿躁,只要能够将前线战时及时报往京城,是谁又有什么关系。”赵安庐想了想,开口问道:“尚书大人,你可曾将此事告知赵王?”
苏放道:“平章事大人已经修书送去。”
赵安庐听了,将手握成拳,把手肘抵在桌案上,拳头抵着下巴,闭目不语。
熟悉赵安庐的刘玄忠知道,这是他仔细思考时的固有姿势。
已经很多年没见过大哥这个样子了,果然他还是一听到大梁的消息,就有些坐不住了啊。
半晌,赵安庐抬头说道:“玄忠,明日卯时你我二人立刻出发赶往西北边境,之后拜访赵王商讨此事。”刘玄忠说道:“大哥你不先回家了?”苏放在一旁听到二人言语,听出一些端倪,便问道:“怎么,赵将军家中有事?”
刘玄忠听到苏放问话,看了看赵安庐,见后者微微点头,才回答道:“实不相瞒,赵夫人前几日传信,信中说,将军的儿子赵言恪,已经回到赵府。”
苏放听到回答大吃一惊,作为那件事的直接受益者,他不会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此刻他也是心中复杂,不知该说什么。
赵安庐无暇顾及苏放的感受,沉声道:“事态紧急,怎可此时顾家,回家之日到时自然会有,与赵王商议对策才是你我此刻要紧之事。”刘玄忠闻言也不再说什么,他自然知道此事紧急,何况大哥又是可以为国舍家之人,既然大哥已有决定,他只要听从就够了。
一旁的苏放道:“如此也好,有二位将军到赵王府商议,也更为妥当。只是...”
“只是什么?”
苏放忧心忡忡道:“只是听说赵王刘轩向来行事荒诞,真定府早已是怨声载道,不知赵王的兵马能不能抵御外族。”
刘玄忠道:“尚书大人放心,大梁尚需半年准备,若是赵王兵马孱弱,大可向帝都请命派兵驻守。”
苏放道:“话虽如此,终非万全之策,若是赵王未曾如此...”
三人沉默。
他们何尝不知真定府近年如何,当初先帝让他就藩西北,就是让他为中原守国门,奈何曾经英姿飒爽的刘轩如今已是酒囊饭袋一样的享乐藩王。
随后,三人又商量一些事宜,苏放便告辞离开。
苏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