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心“策划”了一场比对之后,老太爷赵守令心满意足,再加上此时已是半夜,身体不胜严寒,便先回去歇息了。赵夫人身体柔弱,更是染不得风寒,所以也要尽早回房,赵安庐虽不惧严寒,然而还要独自冥想明年排兵布阵之事,便随夫人一起回去了。
赵行笃本意是让陈管家也去早些休息,陈管家笑言一句年纪大了睡觉少,就留了下来。所以,守夜的只剩赵言恪,赵行笃,赵冰清三兄妹,和管家陈如忠。四个人围着火炉而坐,倒也不算过于寒冷,火炉里放有精致燃料和香料,散发热气的同时也有香气散出。
此时,天边还有人家放出的烟火,璀璨无比。
赵行笃往火炉里放进一块木炭,低着头开口:“姐,明年你还出门闯荡江湖吗?”
坐在赵行笃对面的赵冰清正双手托着腮帮赏烟花,听到弟弟问话,转过瞪着眼睛头想了想,答道:“嗯...要去,不过可能会晚点。”
赵行笃“哦”了一声。又看向赵言恪:“你呢?”
赵言恪把手悬在火炉上搓了搓,答道:“我可能过几天就会出门,办点事情,顺路看望一些朋友,到处走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这样的回答正在赵行笃意料之中,自从遇到北狄刺客的那晚听到唐锋前辈和赵言恪的对话,他便料到赵言恪一定有什么事情未完成,而且不会是小事。
但他不会问,他知道他不会说的。
赵行笃深呼一口气,缓缓说道:“明年我会进京赶考。”
听到这句话的其他三人都是一惊。陈如忠问道:“少爷,你要进京当官?”
赵行笃点了点头。
“可是爷爷不是不让我们进朝廷吗?”,赵冰清十分诧异。
“让我进京赶考,正是爷爷的意思。”
“啊?”赵冰清更加疑惑。陈管家也是很不解,倒是赵言恪最为古井不波。
赵行笃转头对陈如忠说道:“陈伯,我走后,赵家的生意往来就都交给你了。”
陈管家道:“分内之事,自当尽力。”
赵行笃道:“若是一个人无法兼顾,陈伯可以培养一个能力出众的人帮忙打理事务。”
“是。”陈管家应声。
赵行笃又对赵冰清交代:“我走后,你要照顾好娘亲。”
赵冰清摆摆手道:“知道了,你又不是不回来了,别搞得和交代后事一样,男人还这么婆婆妈妈的。”赵行笃闻言一愣,一旁的陈管家和赵言恪都哈哈大笑起来。赵冰清起身拍了拍手,问道:“哎,好了,没事了吧?没事我就先回去了,有点没意思,你们三个男人在这慢慢聊吧,本小姐给你们留下独处空间。”说完便离开回房。
几个男人听了这话都有些哭笑不得。
笑过之后,赵言恪抬头看了看,说道:“今年除夕的月亮,有点不圆啊,而且太小了。”
陈如忠笑问道:“大少爷以前见到的月亮都又圆又大吗?”
赵言恪向后靠着,双手在背后撑着地,说道:“以前我在北方看到的月亮,都比这大。”
“北方好玩吗?”
赵言恪晃晃脑袋:“不好玩,那里的马性子很野,不好驯服,吃的东西也都是羊肉,喝的也是羊奶马奶,味道很大,衣服也不如中原的舒服,很不习惯。”
“少爷闯荡江湖的时候,有什么有趣的见闻吗?”
赵行笃此时也看着他。
赵言恪道:“有啊,我和你们说。天下的江湖人太多了,有的人武器再精致,你也能看出来那是花架子,骗骗黄花闺女还行。遇上我这种高手就不行啦!还有那种看起来啥也不会的,其实有的比那些花架子还有两下,当然,真正的高手是不会让你看出来他是高手的,比如说我...”
夜空中此时飘下雪花,融进火里,火炉里的火苗随着夜风一闪一闪,映着三人各色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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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梁皇宫内,大殿上空空荡荡,只有远处座位上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和旁边一个拿着拂尘的中年太监。
男人面色英武,剑眉星目,颇有风范。
坐在这个位置上,此人自然是当今的大梁皇帝,李胥。
大梁皇族和前朝大唐君主姓氏相同,因为这个姓氏,当时只是一个小国,没有嘉鼎国力的梁国才得以延续国祚,没有在大唐远征他国时遭到横祸。
几百年过去,如今的大梁国力今非昔比,而雄伟大唐却早已湮没在历史长河之中。
皇帝坐在龙椅上,注视着大殿门口,好像在想什么,又好像只单单是看着而已。
旁边的太监犹豫了片刻,侧身低头说道:“陛下,如今已过丑时,您还不去歇息,咱家恐怕您龙体有恙啊。”
李胥没有说话。
太监小声叫道:“陛下?陛下?”
皇帝还是一动不动。
正当太监欲大声呼唤时,李胥终于开口:“张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