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鼎边境,一家小客栈内,伙计正在把门上栓,这时候,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跌跌撞撞靠到门口,沉声问道:“小二,还有客房吗?”
小二凝神看去,来人披头散发,头发遮住眼睛,看不清样子,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烂***较醒目的是,此人身上背着一把锋利的长枪,搭在右手臂上的左手被鲜血染的通红,右手臂上的血正慢慢流下,滴在客栈的门槛上。
小二看到他的样子,又惊又怕,小声道:“没了,客满了。”
“满客?你休要骗我,除夕之夜,家家户户团圆之时,客栈怎会没有地方?”
小二心一横,小声答道:“真的没了...这位少侠,到别处找找吧。”
乞丐模样的人笑了一声,说道:“真是奇怪呵,我找了附近不下五家客栈,竟然都在此时客满?”
小二不敢说话,大年夜自然没有多少人会在客栈留宿,只是从此人打扮来看,定是江湖人士,还身受重伤,想来一定有不少仇家,万一到时候找上门来可就麻烦了。
那人抬起头,说道:“再问你一次,到底有没有?”
“这个...”小二含含糊糊。
男人冷哼一声,转过身。
小二看了看那人的背影,咬了咬牙:就当自己积德了!
“少侠且慢,唉!小的这就去收拾客房。”
男人转过身看了小二一眼,慢慢走进客栈。小二将那人领到一间简单客房,小心翼翼问道:“您看如何?”
那人到处看了看,说道;“你去烧一大桶水,抬到我房间来。”
“现在?”
那人却没再回答,只是皱着眉头坐在一旁。
小二哥无奈,这人还真是话少,叹了口气,小二哥道:“行行行,我这就去烧水。”哎,谁让自己心软呢?大年夜的,这下怕是不能早睡了。走出客房,他朝里偷看一眼,那人依旧一动不动。小二长出一口气,他生怕刚才把这位大爷惹恼了,再坏了店里的东西,到时候老板过年回来,可饶不了他。镇定了一会,小二赶紧跑到后院烧水去了。
客房内,那人睁开双眼,神色阴沉地看了看自己的右臂,冷哼道:“三个明意境,呵呵,想要我的命可没那么容易!方昇,这初阳指法,你做梦也休想拿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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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大梁境内,一间简陋的村舍前,一个灰发老人坐在台阶上,照着晚霞打盹。一个住在附近的汉子路过看到,上前晃了晃老人,老人慢慢睁开眼,喃喃道:“嗯?天快黑了啊?”
汉子道:“老孙头,天凉了,别在这坐着了,会染风寒的,进屋去让小风做饭吧。”
老人迷迷糊糊应着:“哦...哦...做饭,做饭了...”
汉子见老人又快睡去,忙朝屋里喊道:“小风!”
一会,屋里跑出一个少年,少年一手拿着炒菜的长勺,看样子刚才是在屋里做饭炒菜。少年见到汉子,道:“哦,是宋大哥啊。”姓宋的汉子指了指此时已经睡着的老人,笑道:“老孙头又睡着了,把他扶进屋里吧。”少年恍然,二人合力将老孙头拖到床上,少年向汉子道谢,汉子摆手离开。
宋姓汉子走了一段,回头望向那间小屋。
小屋不知已经支撑了多少个风雪交加的夜晚,却还是未曾塌坏,像一个挣扎在风雨中的迟暮老人。
屋里从开始一直住着老孙头,起初邻居们还担忧他无法照顾自己,幸好后来一个叫小风的少年也住进来,照顾着老孙头,小风虽然年纪小,可办事利落,也十分懂事,有他在老孙头身边,邻里们也就放下心来。
汉子不禁想起那孩子在大街小巷跑过的情景,他的脸上似乎总是洋溢着笑容。
那是孩子自己讨来的活计,在这州城中给大户人家买些东西,或者给穷苦人家送送信,一趟五文钱,那些懒得出门的公子哥有时会发善心赏他一两银子,他能高兴好几个月。有时候有些穷苦人家偶尔没有现钱,他也从没说过什么,放下信封就跑的没影儿。
有时候没人要送信买东西,他也会去木匠石匠那里看看有什么零活可以干,那些工匠起初都笑他小身板干不动,但孩子硬是坚持了下来,那些人也渐渐知道小风家里有个老人,经常把零活留给他。
汉子凝望了一阵,便转身回家准备吃娘子准备的年夜饭了。
不知那间小屋还能撑多少个年月呢?
屋内,小风忙忙碌碌总算做好了饭,只有两菜一汤和一小盆米,今日年夜,孩子高兴的不得了,因为桌上多了一只烧鸡。那是用别人的赏钱买的,起初老孙头说多买一点,可小风还是拿起一两银子,想了想又放下,再拿起来,咬了咬牙,还是放下,只拿了一旁的一贯钱,买了好一点的青菜和一只肥鸡。
看到一切的老孙头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一盘青菜,一只烧鸡,再加上简单的一碗豆腐汤,就是今天的年夜饭了。
小小的屋子,灶台和床只隔着几步路。小风走到床边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