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去,又是新的一岁。
今日的赵府格外冷清:赵夫人在房中休息;赵安庐在一间偏房内,铺开一张大致详细的嘉鼎大梁边境图思考着布防事宜;赵行笃休息了一夜,一大早便又扎身书房;陈管家更是早早赶去赵家商铺总店核对由各个店主送来的账目。
每年除夕之后的初一到初七,赵家一半仆人可以请假回乡,初八到十五,是另一半人的假时,等到下一年,前年先回的仆人便轮到后回,如此交替。只是偶尔有下人连续两三年先回,赵家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况且,自从前几年,一个年年偷假十五日的男丁终于惹恼了老太爷,被逐出赵家之后,也没多少人敢这么干。
其实,除夕之前下人便可离府回乡,只是在二十九到初一这三天滞留赵府帮忙大小事务的人,到初四过后,得到的赏钱是离府人的两倍,自然有很多人不愿离去,再者,赵家的下人大都是早年收留的孤独儿女,家里也没别人,自然比不上红红火火的赵府有意思。
大清早,赵言恪便起床,想叫家人到邢州集市转一转,看看那些北方客商都从南方带了什么有趣的玩意,却郁闷地发现整个赵府只有赵冰清可以和他出去晃悠。
于是。赵言恪便大踏步走到赵冰清房前。
自从闯荡江湖归来,赵冰清身上就多了一种江湖儿女身上的女侠气质,也没像以往那样要女婢时刻跟随服侍了。
所以现在赵冰清房前连个小丫鬟都没有。
赵言恪定了定神,敲响房门。
里面传来朦朦胧胧的声音:“谁呀?”
赵言恪道:“是我。”
里面传来一阵声响,赵冰清把门打开一条缝看了看,慵懒道:“一大清早扰人好梦,你要干嘛?”
“你今天没什么事吧?要不要和我去集市转转?”
赵冰清想了想,打开房门,赵言恪微笑走进。
这时赵言恪才看到,房间有些杂乱,显然是平时赵冰清懒得打理。
赵冰清站在赵言恪身后斜眼道:“去集市?一大早把我吵醒就这个?”
赵言恪转过身道:“是啊,你不想去看看有什么好玩的么?我去找了别人,他们都有事情做。”
“哦?是因为他们都没空闲,你才来找我?”
赵言恪连忙摆手:“不是不是,你闲着也是闲着嘛?去转转没准有看得上的好东西。”
赵冰清想了想,眯着眼睛打趣道:“我前几天才刺了你一剑,和我一起出去,不怕我暗算你?”
赵言恪摆摆手,笑道:“如果你有那个能力的话。”
赵冰清闻言气道:“哼,别小看本小姐的修为。”
赵言恪双手交叉在脑后,一边走向屋外,一边问道:“去不去?不去的话,我就自己走咯。”
赵言恪身后的赵冰清跺了跺脚,一把将门关上,喊道:“等我半个时辰!”
赵言恪仿佛没听见,抱着头自顾自前行....
一个时辰后。
赵言恪赵冰清慢悠悠在集市上来回逛着,集市上大多都是从中原来到此地谋生的云游商人,还有打算越境回国,再走之前想着赚最后一笔的北方胡商。但是,走了许久,两人也没见到多少有趣的新鲜玩意,赵言恪回家之前走遍了大江南北,很少有他能看得上的东西,赵冰清也走过几年江湖,对云游商人的东西兴趣缺缺,倒是偶尔对北方胡商的骨制品和兽皮有点兴趣,但也大多是过过眼瘾而已。
逛了一上午,两人也没买多少东西,赵冰清只买了一个狼骨制成的精致短笛,赵言恪则是两手空空。
走了一段,赵冰清停下了脚步,赵言恪走了几步才发觉两人相隔甚远,回头见她正皱着眉头,开口问道:“怎么不走了?”
赵冰清捶着肩膀抱怨道:“都怪你,偏要喊我出来转,走了一上午,我就看上这么一个小东西,早知道我就不出来了。”
赵言恪挠了挠头:“那还不是因为什么东西你都不感兴趣,我看刚才那个虎皮商人的驼铃就不错。”
“哼!一个骆驼戴过的东西,我才不稀罕。”
“不稀罕?还不是因为一百文的价格,你非要只给三十文...”
赵冰清扬眉问道:“你嘀咕什么呢?”
赵言恪哈哈一笑:“啊哈,肚子好饿,去和月楼休息一下吧?”说完便迈开步子。
赵冰清追了上去,说道:“我要喝琼浆酒!”...
从集市到酒楼,两人走了好一段路。刚到酒楼门口,早已饿得不行的赵小姐一下来了力气,一下跑到一个空桌前,拍着桌子喊道:“小二,赶紧把饭菜端上来,再来两壶琼浆酒。”
店小二和上次赵冰清回家遇到的那个刚好是同一个人,他后知后觉,如今也得知了赵冰清的身份,丝毫不敢怠慢,小跑到桌前笑道:“哎呦!是赵小姐啊,贵客贵客,您上次走的匆忙,小的还没来得及好好招待您呢!您要不要上二楼雅间?那里清静。”
赵冰清听得不耐烦,皱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