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遗芳道:“外面有点冷了,我们回客房去吧。√”随后,他率先迈步,秦正岚跟在后面,慕蓉深深地望了一眼雪景,转身走回自己的客房。
赵言恪客房内,火炉还闪着点点火星,冒出阵阵热气,刚从外面回来的陆遗芳秦正岚两人有些不适应,额头上冒出几点汗珠。
二人坐在房内的两把木椅上,中间隔着一个木几,上面放着小二哥之前送来的茶水。二人无事可做,陆遗芳便同秦正岚聊起来。
陆遗芳拿起茶壶倒了两杯热茶,递给秦正岚,秦正岚一手接过,陆遗芳坐下,开口问道:
“还不知道秦兄是嘉鼎哪里人士?”
秦正岚缓缓说道:“家住梁州。”
“原来如此,敢问伯父伯母可还好?”
听到这句话,秦正岚眼神一黯,淡淡道:“我父母早在十年前就已辞世,如今我孑然一身,并无亲友。”陆遗芳有些意外,喝茶的动作一顿,放下茶杯抱拳道:“在下无心之言,还请兄台莫怪。”秦正岚道:“无妨,已经十年了,很多关于他们的记忆,连我都有些记不清了。”陆遗芳道:“如今秦兄与慕蓉赵言恪同经生死,又救过在下性命,我等便是你的亲友。”秦正岚略一思索,知道他是对自己的身世深感同情才出此言语安慰,对此,他没有反感,也谈不上有多感激,只是点了点头。
陆遗芳道:“我从小就没有见过我爹,听别人说他是个沙场将领,后来却临阵脱逃,再也没有回来过,只留下我和我娘相依为命,我总是想着找到他之后问个究竟,可后来找到了他,见到他的样子,却不知道该怎么说,质问他当初为什么不去杀敌建功却苟且偷生?为什么弃我们母子于不顾?我想这些他都不会告诉我。况且,这么多年过去,对于这个父亲的怨恨也逐渐没有小时候那么强烈,便不再介怀,最好从此山水不相逢......”
秦正岚默默地听着,陆遗芳像是找到了倾诉对象,说起自己的身世,说自己有一个多么引以为耻的父亲,说自己和母亲受到了多少邻里的冷眼恶语,之后辗转各地,但不管到了什么地方,似乎街坊的人对来历不明的母子二人都不算友善,明里暗里闲言碎语,说什么的也有。一开始自己还小,只能躲在母亲身后害怕地看着那些人。等到后来长大了,想去教训教训那些人却每次都被母亲拦住。直到长大成人也没多少人愿意和自己一起玩。小时候,好多小孩还会调笑他,说他是个有娘生没爹教的小杂种。每次听到这些话,不管对面有多少孩子,也不论对方比他大还是比他小,他都会冲上前去和他们扭打在一起。一般的结果就是他鼻青脸肿,对面几个小孩也没落得多少好,之后那些孩子的爹娘便会带着他们的宝贝孩子上门讨说法。娘亲一个柔弱女子,连那些会骂街的女人都说不过,更别提有时候上门的还是蛮不讲理大老爷们。所以她就只能在那些看热闹的眼光中对自己的孩子一顿打骂,还得道歉道一定管教好他,众人才慢慢散去。众人走后,娘亲都会落着泪问他疼不疼。
“几次过后,不让娘伤心,我就不再闹事,只是忍着他们。心里对我爹的怨恨越来越深。后来有几个孙子经常到我家门口调笑我娘,说我爹是个孬种。听到这句话,我娘一反常态,拿起扫帚追着那几个人好久,从那以后再没有人来我家闹事。娘对我说不要怨恨我爹,可是她越这么说,我就越是气不过。”
陆遗芳面色平静,像是在叙述别人的经历一样,不悲不怒。
饶是以秦正岚的性格,听完这些也叹了口气,说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此话果然不假。”
陆遗芳听他这么说,笑道:“秦兄,不好意思,和你说了这么多莫名其妙的话你见笑了。”秦正岚道:“说出来的话,心里会更好受些。”陆遗芳抱拳道:“秦兄能如此理解在下,真是让我感激不尽。可惜此时我有事在身,不宜饮酒,否则定会和秦兄你同饮三百杯!”秦正岚道笑了笑,经过此番言谈,自小失去双亲的他对陆遗芳多少有些感同身受,二人也不像之前那般生疏。
这时,天色渐晚,雪还未停,屋外传来寒风的呼啸声。
忽然,房中响起一声咳嗽的声音。
“咳咳。”
二人对视一眼,陆遗芳喜道:“言恪醒了!”他起身道:“我去通知慕蓉。”秦正岚点点头,陆遗芳走出房门。
赵言恪睁开眼睛看了看周围,得知自己身在客栈,这才想起之前是慕蓉和秦正岚扶着他回来的。他挣扎着起身,却没有多少力气。
“你伤势还没好,别乱动。”
赵言恪循声看去,秦正岚正站在不远处看着他。
“是你啊。我昏迷了多久了?”
“四个时辰。”秦正岚答道。
“这样啊?对了,那个...”
秦正岚知道赵言恪想问什么,说道:“他的伤已经好了。”
赵言恪点了点头,放下心来。
这时,房门打开,慕蓉和陆遗芳到了。慕蓉见他醒了,喜道:“你这家伙,终于醒过来了。”赵言恪朝她笑了笑,看到一旁的陆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