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们,流云本该更加亲切,情绪却安定了下来。
没有见到伊织夫人时那种暧昧难言的微妙感觉了。
这微妙感觉,本质上仍是馋人家身子,但又不仅仅是脐下三寸之处的那点勾当,还有更复杂的因素在里面。
作为一个从二十一世纪文明世界而来的现代人,理应有着超脱于普通物欲的精神目标,理应追求灵与肉结合的高层次快感。
岂可那么低俗呢?
趁虚而入,仗势欺人,就算兽欲得逞,又有什么意思呢?
想想其实还挺有趣的……
不不,出于穿越者的高贵品行,当然是觉得没意思!
流云十分安定自然地同伊织夫人打了招呼,心中并无半点不可告人的阴私之念。
进门之后,流云只简单说了一句:“受命送了一趟军资金,没出什么危险。”
就没有再多讲了。
没来由下意识地,不想在伊织面前表现得像个夸夸其谈的人。
但这趟经历要复述出来,怎么着都会很像是自夸。
于是,伊织问“一路可还顺利”的时候,流云便挥手令青田坊来作答。
当然,村里大部分人,还不知道这妖怪的底细,仍以为是叫“阿青”的大个子仆役而已。
青田坊耿直没心机,张口便把路上遇到今井宗久,还有鸦天狗,以及与对魔忍两次作战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只是不知道有意无意,没讲出“比叡山延历寺”这个名字。
伊织夫人听得掩着嘴连连惊呼,末了深吸了一口气,伏下身子以土下座的姿态,又对流云说了一句:“辛苦您了!”
同样一句话,说了第二遍,便有截然不同的感受。
伊织眼睛睁大,盯着流云端详片刻,忽又迅速移开。
她语气和言行之中,似乎对流云的本事感到崇敬不已,但又有点因为陌生带来的忐怯意。
大概是从未与真正有本事却又不自吹自擂的男人相处。
一旁兴河师叔仍有忧色,勉强笑着插了一句:“初见流云的武艺真是会吓一跳,夫人,你们慢慢的就习惯了。”
随风师弟倒是闷闷不乐低没响动。
更远处,江口助左卫门听得眉飞色舞,颇以为与有荣焉。
而黑田坊,看着青田坊那一副自居为佐佐木家臣的样子皱眉苦笑。
青田坊兴冲冲的说了半天,最后又记起一件关键的事:“横山城那边,木下大人说了,要给佐佐木家加赠五百石!如果带回来那黑衣人的首级确实起到作用,再额外加五百石!”
江口助左卫门听到这个急忙探身问:“五百石是多少土地?”
青田坊想了想回答说:“好像——俺记得,蜂须贺大人说,现在佐佐木村大约是一千石。”
江口助左卫门顿时兴高采烈,手舞足蹈,哈哈大笑:“那不是好大一片土地了吗?流云大人厉害!流云大人厉害啊!”
周围其他人也都随之感到欣喜。
唯有伊织夫人,听到这个消息先是一惊,继而有点不安,然后才露出笑意,对着流云再次伏身施礼道:“辛苦您了……”
流云将此看在眼里,但既不太明白,也没有多想。只是转移了话题,问:“领内有何动静?”
伊织连忙收拾情绪,恭恭敬敬地回答说:“村子里的一切,原本都很好。百姓们知道确定了新领主,都能安心做事。只是……”说到这她面露难色,语带歉意:“给兴河师傅与随风小师傅建庙的事情,遇上了波折。妾身无能,让您失望了。”
随风听这话,才明白为何刚才师叔和师弟都一脸忧虑,径直便问:“什么波折?是缺人还是缺钱?”
“倒并非如此……”伊织小心翼翼解释道:“钱物和人工都足够。只是,附近的有个颇有声势的‘光正寺’,听说了此事,派人来阻挠,不允许我们私自建庙。”
闻言流云皱眉:“这是为何?”
伊织双手交握于胸腹前,谨慎作答:“妾身猜测,大概是因为,这附近二十多个村子,婚丧之事惯例都在光正寺里办,为此每年寺里能收取百贯香火钱……若是我们建了新庙的话……”
“原来如此。”流云点点头,径直便问:“光正寺有几个僧兵?”
伊织吓了一跳,呆了片刻,犹豫低声道:“僧兵或许不多,但是这寺庙背后……背后所涉不小。”
流云想都不像继续追问:“如何所涉不小?”
伊织低头道:“光正寺,属于天台宗山门派,乃是比叡山延历寺的末寺。妾身听说,这比叡山延历寺与许多达官贵人来往甚密,天下没有一家大名敢对他们不敬的……”
听了这几个熟悉的字,流云顿时大笑:“这倒是恰好,正想找这比叡山延历寺的麻烦呢!”
伊织闻言惊惧失色,嗫嚅道:“这可是千年名刹啊……”
“什么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