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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天之前流云与羽柴秀吉会面的时候,安土城还是尘土飞扬的大工地而已。
现在其实依然是工地,只有地基算是立好了,墙垣通路都还很粗糙,尚未能交付使用。
但与上次最大的区别在于,高达数十米的天守阁搭起了清晰可见的框架,仅缺细节还未彻底填充涂抹完毕,已经看得出雄壮磅礴的气势来。
城外连绵不绝的营帐,推测除了工匠役夫之外,还有数以万计的驻军,规模明显是上次更大。
流云遇上了巡守的武士,被带了进去之后,发现在天守阁之侧,有个长宽三五十步的中等方形院落,已然竣工并且有人入住了。外面墙面和大门上钩削笔画,装饰得十分饱满,又擦得十分干净,在漫天的沙尘之中,堪称一方净土。
此刻明明是白昼,光天化日,晴空万里,流云却看见院落四周点满了灯笼,里面也隐约有亮光透射出来,不知道是玩什么把戏。
空气中除了浓烈的蜡烛烟火气味之外,还存在一股非常微弱但又引人注意的幽香。
似乎是里面有人焚烧香料。
流云隐约感觉所烧的正是上次辛苦从奈良东大寺正仓院取过来的“兰奢待”。
不过没什么根据,只是瞎猜。
院子外面,有百余名织田家的精兵把守,个个神情专注如临大敌。
其中有些是认识的,并不上前跟流云打招呼。
甚至不肯递过来一个礼貌性的微笑或者一个友好的眼神。
显然织田信长应该就在这安土城天守阁侧面的院子里。
而且应该是在搞什么祭祀仪式之类怪力乱神的东西,才弄得这么严肃和诡异。
正在这么瞎猜着,那边大概是听说了“佐佐木流云前来”的消息,院子门悄然打开,迎出两个锦衣华服的高级武士来。
一者尖嘴猴腮五短身材,乃是羽柴秀吉,脸上毫无表情。
另一者身宽体长道貌岸然,乃是丹羽长秀,皱着眉有些忧虑。
两人见了流云之后,只简单解释了一句:“宰相殿下(织田信长)已经等候多时,佐佐木大人请进。”
就再无任何别的言辞了。
仿佛是完全把流云当做了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丹羽长秀好歹还用眼神表示了一下惋惜与关心的意思,羽柴秀吉可是彻底目不斜视色不稍移,完全摆出工具人的作派。
就像是急着撇开关系似的。
流云心中早有预料,倒也并不如何惊讶,也只回了一句:“辛苦二位。”
然后迈步直入门中而去。
穿越回廊,绕过厢房,在半开放的寝殿之中,能看到一大八小,九座香炉,排列成看不懂的形状,都是青烟缭绕的状态。
却没有任何侍者照料。
然后,是穿着一身狩衣的织田信长,捏着纸扇负手而立,昂首远眺,背对着门口的方向,似乎在沉思不语。
不知道他是没听见动静还是故意装模作样,对客人的到来一点反应都没有。
流云索性也不急着打招呼,先到处张望一番,见四周古色古香,雕栏玉砌,全是整齐划一木制结构,飞檐斗拱上雕刻了精细的装饰,墙面上又挂满了绘画和术法,虽然看不太懂,但猜想一定都很值钱。
如此左右观赏了一番之后,才听到织田信长那故作淡然却又掩藏不住骄傲的嗓门:
“流云你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应该知道此处的布局意味着什么吧?”
说这话的时候他并没有转过身来,依然是只展示了背影,但是从语气之中就听得出志得意满的情绪。
流云一听这话,心想织田信长可是个要求很高的人,既然他对此处布局感到自豪,那一定有值得他自豪的道理。
可是,来来回回看了半天,除了再次确定院子里的陈设都很贵之外,并没别的感受。
流云素来不擅长无中生有的拍马屁,而且今日前来本就做好了翻脸的思想准备,也懒得多做客套,直言不讳地反问回去:“抱歉,我看不出来。请问宰相殿下,此处的布局意味着什么?”
听了这话,织田信长似乎有点惊讶,又有点恼怒,背影颤了一下,没好气地说:“此处的布局,与京都清凉殿一致,你好歹也是我织田家知行万石的家臣,连这都看不出来么?”
噢……
原来是跟京都清凉殿一致……
但是问题又来了。
清凉殿是啥地方来着?
很重要吗?
看织田信长这一副逼格满满的样子,肯定是模仿了某个特别有意义的景点。
可是流云仍是不懂。
只好继续提问:“清凉殿是何地?”
话音落地,周遭的空气像是立即凝固起来一样,气氛忽然变得十分尴尬。
“啪”的一声,织田信长捏断了折扇,转过身来怒气冲冲地盯着流云看,咬牙切齿却
又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