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话音未落只见一个黑影闪过,那厮“哎呦”一声訇然倒地,片刻后不再动弹。众人还未回过神来,又有几个人惨叫着倒下,其他人被一阵拳脚打得东倒西歪,这才看清是一个蒙面黑衣人。看此人武功高强,这伙兵丁不敢再厮打,抱头鼠串。
蒙面人待院内无人时,大步走进客厅,对里面朗声说道:“宁老伯请出来吧,强人已离去,尽可放心!”过了一会儿,彩莲搀着宁老伯战战兢兢从里屋走出,看到毛文龙禁不住放声大哭。
“多谢文龙贤弟出手搭救!老身万分感激!”宁老伯边说边作揖施礼。“老伯不必道谢,小生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应该的!何况一直承蒙老伯周济,小生心怀感恩,今日算是一点回报吧!”毛文龙扶住宁老伯说道。“强人可能还会前来骚扰,小生这几日就留在这里保护你们,不知是否妥当?”毛文龙问道。“那自然最好,只是给贤弟添麻烦啦!”宁老伯涕泪交加回答。
次日果然平安无事,一连几天毛文龙都住在宁宅,看没有异常正准备离开,哪知一场更大的灾祸降临了!
一日晌午,宁宅外人声鼎沸,毛文龙蹑手蹑脚走到院门向外偷窥,不由得大惊失色——只见田坎上站满兵马,足有上百人,一名头戴官帽、身穿铠甲的武官骑着高头大马,气宇轩昂地伫立于最前面。
武官举起手中长矛,高声喊道:“把这宅院给我围了,一个也不许放走!今天我倒要看看,是人脑袋硬,还是我的刀枪硬!”毛文龙赶紧返回卧室,对宁老伯父女说道:“你们千万不要出来,我去应付他们!”说完快步走进厨房提起两把菜刀,把院门打开,对那武官喊道:“不知死活的狗东西,有种冲我来,不要伤及无辜!”武官勃然大怒,挺枪跃马,杀将过来!毛文龙抡起菜刀,迎上去与他厮杀在一起。
只见宅院外枪来刀往,红缨飞舞,兵器的碰击声不绝于耳。双方打了几十个回合不分胜负,武官开始焦躁起来,突然收住长矛,从腰间抽出一把小刀“嗖”地向毛文龙掷去!毛文龙何等机敏,举刀一挡,听得“铛”一声小刀落到地上。毛文龙大叫:“来而不往非礼也!吃我飞针!”随即扬手抛出几枚梅花针,飞向那武官,针针扎在他死穴上!武官应声从马上一头栽倒,卫兵忙上前扶住探视,已口吐白沫气息全无。众军士骇然,哪还敢恋战,抬起武官尸首,发一声喊全都四散而逃,几顷水田被践踏得乱七八糟,一片狼藉。
毛文龙见状也不追赶,掉头回到宅院,对宁老伯轻描淡写说道:“外面的军官被我打死了,其他人也跑了!”宁老伯闻言面如土色,立时昏厥过去。彩莲赶忙去厨房端来一碗热水喂他喝下,半响才缓过气来。
“贤弟啊,你闯下大祸啦!今日来得军官乃新上任的仁和守备大人,官及五品,你杀了朝廷命官必遭满门抄斩,我等性命不保!”宁老伯一字一句对毛文龙说道。“什么?!他是守备大人?那该如何是好,都是我连累你们了,等会儿我自首去,好汉一人做事一人当!”毛文龙虽然有些畏惧,但仍然语气铿锵。“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贤弟何苦自投罗网!依老身愚见,不如趁官府尚未通缉速速离开此地另寻出路。老身年迈体弱,不能长途跋涉,留在家里等官府缉拿吧!彩莲就托付给贤弟,待安顿下来择个吉日完婚,日后生个一男半女也了却我一桩心愿。”宁老伯说完已老泪纵横。“爹爹,女儿不走,女儿愿意陪您老一同赴死!”彩莲跪在父亲膝下痛哭失声,毛文龙亦流下热泪。
面对眼前情势,毛文龙不得不承认宁老伯说得有理,假如带着老人一起走,可能走到半道便受不了颠簸而停滞,官兵会很快追上他们,那时候一个也跑不掉。
毛文龙“扑通”一声也双膝跪下,对宁老伯说道:“请老伯放心,小弟此生既与彩莲结发为妻,定当不离不弃,相敬如宾、白头偕老,为宁家传续香火,光宗耀祖!”宁老板含泪点头,示意彩莲从衣柜里取出一个青布包裹,对毛文龙说道:“里面是老身毕生积蓄,老身早知有今日劫难,已变卖家产折为银两当作你们路上盘缠和安家费用,拿上快走吧,越快越好!”毛文龙与彩莲双双再度给宁老伯磕了三个头,依依不舍离开宁宅。毛文龙搀扶彩莲上马坐稳,他牵着马缰,迈开飞毛腿,不出一个时辰已离开仁和县城,往北方而去。
两人离开不久,宁老伯即沐浴更衣,向家中供奉的济公和尚金身焚香祭拜,随后点燃宅院,在熊熊大火中与祖屋同归于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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