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半月过去,毛文龙和宁彩莲私下商议,觉得这样久住不是长法,应该想一个权宜之计,最后决定从军戍边。
一日趁饭后喝茶闲聊,毛文龙提出自己想法,尚少强微微一愣,随即问道:“文龙贤弟想投军?不是兄长我多虑,戍边不比中原,此处自然条件恶劣,一年有大半年干旱少雨。加之胡人猖獗,时常掠夺我族财物牲畜,作恶多端,我几次欲率军狙击,但对方狡猾异常,在城内安插奸细若干,兵马还未动胡人已经得知消息望风而逃。贤弟若想从军也可以,就留在我帐下做个参事,尽管是个虚职亦可保衣食无忧。可否?”毛文龙明白这是一番好意,然而他自有打算。“兄台好意文龙心领了,只是这样难免引来口舌非议,让大哥难以服众。兄弟去意已决,望大哥成全,允许兄弟做一名马前卒,派驻军营戍边,日后倘若有难决不后悔食言。”毛文龙目光坚定,回答道。“好吧,事已至此我也不强人所难,明日便做安排。但有一事贤弟必须先应允,我方才可以放你走。”尚少强说道。毛文龙与彩莲面面相觑,不知道此话何意。
尚少强看了妻子一眼,尚许氏清楚丈夫用意,含笑对二人说道:“既然夫君与文龙哥哥系儿时玩伴,情同手足,我们夫妇的意思最好先把你二人婚事办了再走不迟。文龙哥哥意下如何?”毛文龙恍然大悟,心中暗自感激,赶紧起身向尚少强夫妇致谢。
尚少强挑选了良辰吉日,特地邀请城内达官显贵社会名流等前来参加婚宴。一时间将军府张灯结彩,下人们都忙着采买置办,好不热闹。
甘州路先前规模最大的婚宴便是尚少强婚娶,这次仅次于第一回,足以看出尚少强在此间的地位。
婚宴那天,现任指挥使瞿大人大驾光临,亲自为他俩担当证婚人。毛文龙和宁彩莲均无双亲在场,由尚少强岳丈充当高堂,接受两人三拜九叩大礼。
宾客尽兴散去后,新人进入洞房共度花烛良宵之夜。毛文龙揭去爱妻红盖头,含情脉脉望着她,轻声说道:“彩莲,你我虽结识不久,却已让你受尽艰辛,今后夫妻一场,我毛文龙即便不能大富大贵,也绝不会再让你吃苦受累!”宁彩莲含羞低头,没有说话,缓缓起身斟上两杯喜酒,递给丈夫一杯,娇羞说道:“夫君,我们一起喝杯合欢酒吧,从此你我二人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原为连枝,白头偕老至死不渝!”两人相拥而饮,共赴巫山云雨。
婚后毛文龙很快穿上戎衣,被派遣到一处偏远边塞军营充当兵卒,宁彩莲跟随丈夫也一同前往,住在专供家眷生活的民房里。夫妇虽说同在一个地方,却难得见面,军营有规定,总旗以上的军官可以与家眷同住,一般军士每月只允许回家探亲一次,如若违反会受到军法处置。
这规定可苦了两个新人,俗话说:久别胜新婚,可见新婚对常人多么重要!然而毛文龙和宁彩莲面对军规,不得不忍受离别之苦,匆匆见面又立即分手,甚至连行周公之礼都必须得偷偷摸摸,像做贼似的,如此境地怎能怀孕?
夫妻同房不能圆满尚可忍受,但生活艰难就是一种长期折磨了。由于民房条件简陋,皆是草屋泥墙,年久失修,早已残破不堪,到处通风漏雨。民房内居住的不是女人便是孩童,哪有力气去修补破屋?
还有一样难处:做饭难。军营的家眷大概有100多人,多是随丈夫出征的女人带着小孩,除少数军官家眷外,大多家境贫寒。这些女人只能共用两间大厨房,烧水、做饭、洗碗都在里面,人多嘴杂,天长日久难免生出间隙,吵嘴闹架成了家常便饭,偶尔还会发生打架斗殴之事。
宁彩莲一个弱女子,既或不是金枝玉叶也算得小家碧玉,哪曾经过这等场面,免不了受尽窝囊气。
家眷中有几个厉害货色,为首的瘦小干枯,一身皮包骨,像一具会行走的骷髅,人送绰号:鬼脸婆王氏。这王氏看似弱不禁风,说话也有气无力,却螺丝有肉——在肚子里。原先的老大不是她,是一名彪悍的泼妇,此人力大无穷凶狠好斗但心无城府,以欺凌弱小为乐,众人都敢怒而不敢言。
王氏初来乍到之时也受了她不少欺辱,表面上唯唯诺诺,心里却早生恨意。一日在厨房做饭时趁人不注意偷偷在那母夜叉饭里投毒,泼妇一命归西,众人暗自拍手称快。由于此女丈夫只是兵卒,无人撑腰,此事自然不了了之。
俗话说: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时间一长王氏也放松警惕,不小心说漏嘴,自此大家都知道泼妇是被她毒死的,没有人不怕她,王氏顺理成章成为军营一霸。
民间还有一句谚语:最毒莫过妇人心,王氏尽管心狠手辣,可嫉恶如仇,从不欺侮弱小,倒有几分正义感。相反,有几个嘴巴零碎的村妇却心术不端,不仅抱团取暖,相互帮忙,还时常故意持强凌弱,占他人小便宜或出口伤人,对她们大多数人都选择忍让,只有像王氏这种人不肯吃亏,她们也不敢惹,彼此相安无事。因而这群家眷自然而然分成三伙人——一伙以鬼脸婆王氏为首,另一伙以那几个村妇为首,剩下的人便是两边不靠,成为被欺负对象。宁彩莲年少不谙世事,生性软弱,不幸沦为第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