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居传灯寺,不仅没有让张昌宗的心随着晨钟暮鼓平静下来,相反愈发激起他潜在的私欲,达到欲罢不能的程度——一日半夜,他从梦中惊醒,忽然发现梦遗了!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事,难道患上阳痿啦?张昌宗有些惧怕,自晓事起,他便知道自己“那活儿”异于常人,时常玩弄,当作一大乐趣。成人后,开始明白男女之爱乃人之原性,并非羞耻之事,也憧憬着凤求凰的际遇,直至得到则天女皇专宠,失去童子之身。
几个月的僧侣生活,原本让人修身养性,远离世间凡尘,可张昌宗本性不改,仍然热衷于追求情爱,甚至把古寺梁柱上的浴女图像作为梦中佳偶,以至于思恋过度,造成梦遗。
以后又接连发生几回,张昌宗羞愧难当,怎么办呢?如果被同室的和尚知道,岂不遭人耻笑?!他一边按奈住内心的烦躁,一边不露神色,每日继续接待香客,履行他的工作。
传灯寺有个貌美的男居士!——这个消息像长了翅膀,迅速在岛上传播开来,惹得附近渔村大姑娘小媳妇纷纷以上香为名前来探望。她们的目的只有一个:看这个男人是否真如传闻那么美貌?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诚如男人都爱美女,美男一样被人瞩目。
张昌宗负责接待香客的几个月里,前来传灯寺上香的人成倍增加,大多数是中青年妇女,自然冲着他而来,搞得寺里僧侣们还不明白为何来了这许多香客?张昌宗起初也一头雾水,成天被一群女人围着,像看戏耍的猴子一般,还叽叽喳喳议论,不时哄笑打闹,渐渐才回过神来,——她们是来看他的呀!
古寺昔日的宁静被打破,成群结队的妇女蜂拥而至,山顶一片喧嚣。人多的地方就有交易,寺庙山门外由此聚集了许多小贩:卖烤肉串的、卖鱼虾的、卖针线的,卖米糕的,各形各色,叫卖声此起彼伏,和菜市场差不多。
传灯寺的斋饭素来以价廉味美著称,每逢节日总会一抢而空。如今上山敬香的人暴涨,斋饭更是供不应求,早早卖光,让后来吃不到的香客好生埋怨。此事传到河谭长老耳里,他大发慈悲,吩咐伙房加班加点,一定要保证香客吃上斋饭。这样一来,可苦了伙房的僧人,当然也包括上官婉儿,憋了一肚子怨气,又要早起一个时辰、晚睡一个时辰了!——她还不知道,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是张昌宗!
而张昌宗面对一拨又一拨来“看望”他的妇女,弄得哭笑不得:这些山野村妇,一辈子没有出过远门,何曾见过大世面?更别说什么美女俊男了!他再不济也是大周女皇第一宠臣,公认的天下第一美男子,怎能被一帮村妇当稀奇看?!尽管心里不痛快,可脸上还得带着笑意,勉强敷衍,不能得罪她们,否则会断了寺庙财路。
张昌宗看不上这些妇人,有两个原因:一是粗俗龌龊,言语放荡,根本无礼数可言;二是长相太过平庸丑陋,衣着亦循规蹈矩。朝鲜女子装束原本比大唐拘谨,虽然也宽衣大袖,但遮掩严实:最里层裹胸衣、套一层薄衣长裤、外罩一层棉褛或绸缎,长及脚踝。颈部以下全部被内外衣掩盖,哪像大唐女装那般袒胸露怀、风情万种!这种妆束怎会撩拨起男人欲望?
因此,尽管无数朝鲜女子明里暗里向张昌宗秋波频传,可他不为所动,该干什么干什么,几个月下来居然没有半点绯闻!然而,终究由于张昌宗内心有欲念,要发生的事还是躲不过——过了没多久,他就被监院抓个正着,当众出糗!
事情经过是这样的:仁烈王后的随从嫔妃里有一个年轻貌美的妃子,获仁祖册封为正五品尚仪,本名崔玉姬。此女世代为官,家境殷实,十五岁便选美入宫,今年芳龄十八,正是人生大好年华。年少时曾随父远赴大明呈送贡品,去过中原内陆,那里丰富的物产和人文景观给她留下深刻印象,心里很是羡慕。尤其中原的男子比朝鲜男子外形更加高大魁梧、仪表堂堂,在她眼里,个个都是心仪对象。
因为有这一情结,崔玉姬第一眼看到张昌宗便心如鹿撞,脸颊绯红,忙偷偷掩饰——天呐,此人简直是天人下凡,宛如梦中,她这样对自己说道。此后,崔玉姬无数次找机会去偷窥张昌宗,时间一长,张昌宗也觉察到了,两人眉来眼去,逐渐产生暧昧之情。
张昌宗与崔玉姬的私情终于碰撞出火花,趁仁烈王后病重,所有人慌乱之时,他俩偷偷私会了!
一个花好月圆之夜,万籁俱静,两个人按照白天约好的时辰来到寺庙禅房的一个偏室,里面年久失修空无一人。他俩一前一后打开房门刚走进去,便急不可耐搂抱在一起,宽衣解带,媾合起来。两人正值豆蔻年华,精力旺盛,如干柴烈火一般,激烈程度可想而知。
到高潮处,崔玉姬情愫难抑叫出声来,刚好被巡夜打更和尚听到,以为厢房里有贼,一脚踹开房门,举起灯笼一看:竟是一双赤身男女!
僧人不敢声张,怕惊动仁烈王后,让他俩穿好衣服,然后押送到监院那里等候发落。监院觉得此事非同小可,赶紧向方丈禀告。河谭长老沉吟良久,让小沙弥悄悄把崔玉姬送回住所,不要让人发觉,留下张昌宗等待教诲。
河谭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