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昌宗被关押的第三天终于重见天日,走出小屋呼吸到新鲜空气,也知道了为何羁押他的原因。
那日下午,张昌宗照例午睡了一会儿,反正闲得无聊,不是吃便是睡。还未睡醒,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走进两个女兵,二话不说,将他一把从床上拽下拉起就走。
走出小屋,穿过几道廊桥,来到一处大厅堂,里面坐着几个后金军官,个个身披盔甲,腰挎宝刀,一望便知非富即贵。大堂正中首座端坐着一位气宇不凡的将军,穿戴与其他人都不一样,镶金嵌玉,散发出一股雍容华贵之气。
看到张昌宗进门来,厅堂上的几双眼睛“唰”地全望过去,那位将军更是死死盯着他,把张昌宗看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将军抬起手,对堂下木椅指了指,示意他坐,张昌宗走过去坐下,尽管内心紧张之极,但表面上还是镇定自若。
“你就是那个敢阻止我士兵施暴的秀才?”将军发问道。“嗯,是我,小生如冒犯贵军军威,愿凭将军发落!”张昌宗回答。“好大胆!你可知我大军所到之处草木不生,视人命如草芥?!小小秀才有几颗头颅,敢管闲事?!”将军语速缓慢不怒而威。张昌宗低下头不再言语,心想今日死定了。
这时,厅堂外一伙女兵簇拥着一位白衣少女走进大堂,少女大喝一声:“怎么,阿敏将军要杀我的人啊?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公主呐?”将军见到少女忙起身相迎,双手作揖,口称:“末将不敢,请公主恕罪!”少女鼻孔里轻轻“哼”一声,说道:“谅你也没这个胆子!”说罢一屁股坐到他身边太师椅上。
将军小心翼翼问道:“不知公主如何处置这秀才?看他细皮嫩肉,举止可疑,我怀疑是朝鲜奸细,稳妥起见还是宰了,公主觉得怎样?”“是吗?本公主怎么看不出来呢?我倒觉得此人一介书生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像英雄好汉,至于为何到义州,问问便知。”少女呲之以鼻姿态高傲。“喂,这位秀才,你从哪儿来,到义州何事,快从实招来,免得受皮肉之苦!”少女冲张昌宗喊道。张昌宗耳闻将军称少女为公主,不敢怠慢,起身鞠躬行礼,应答道:“回公主话:小生姓张名昌宗,中土洛阳人氏,到汉城府做些小生意,无意中得知有一双尊老膝下仅存一女现寄居于义州亲戚家下落不明。小生心生怜悯,承诺帮他们找到女儿带回家,因此来到义州,并非什么奸细。”众人闻听皆面面相觑,天下竟有如此侠肝义胆之人!将军不死心,又询问了几个关于城防的军事问题,张昌宗连连摇头懵懂不知,看他样子不像撒谎,将军方才作罢。
白衣少女忍不住心中好奇,最后问道:“义州这么大,你到哪儿去寻一个弱女子?找不到又如何回去交差?”张昌宗微微一笑,回答道:“凭小生一己之力如大海捞针,的确希望渺茫,可如公主愿意提供帮助,则大有胜算。”少女脸色陡然一变,两朵红云飞上脸颊,羞涩得低下头,少顷又抬头问道:“本公主可以帮忙,但你拿什么作为回报?”张昌宗苦笑一声,两手一摊,回答:“小生无以回报,要钱没钱要财无财,只有一些小手艺。”少女闻言起身追问道:“有什么小手艺,拿出来给本公主瞧瞧!”张昌宗无奈,只好向那些女兵索要一把白扇和笔墨。所幸这是一家大户,文房四宝俱全,折扇和笔墨很快送来。张昌宗轻舒猿臂,下笔如有神,几分钟后,一把精美绝伦的花鸟折扇呈现在众人面前。白衣少女拿过折扇展开细观,眼神发亮,眸子里闪现出异样的光辉。包括将军在内的所有人都啧啧赞叹,连称神笔。
“看在张公子才华过人的份上,你的忙本公主帮定了!阿敏将军,请你即日起贴出告示,凡提供那女子行踪者,赏黄金5两;能够帮助找到者,赏黄金10两。”白衣少女接着说道。众人骇然,须知5两黄金在当时朝鲜半岛可以买到一栋上等大宅院,10两黄金足够一家五口人度过安逸一生了!张昌宗亦惊得睁大眼睛,没料到这位公主开出这么丰厚酬劳帮他找人。
“且慢,我的话还没说完!本公主从来不会白帮忙,有一个交换条件,还要看张公子是否同意?”少女面带得意之色,不紧不慢问道。张昌宗忙回答:“公主请讲,只要我办得到一定同意!”“呵呵,也不是啥难事,本公主看上你啦!但我乃千金之尊,不可能纳你为婿,你只需陪我共度良宵一夜即可!”白衣少女说完仰面大笑,其他人闻听此言也笑起来,笑声响彻厅堂。张昌宗顿时呆若木鸡,此等交换条件如同天方夜谭,简直不可思议!
中华五千年历史源远流长,深受儒道思想熏陶,格守传统礼仪,然而仅限于汉族文化,其余民族无论开化时间长短,均不受其约束。世代偏隅东北黑土地的女真族由于祖辈以游牧为生,自然也不遵循汉族那礼仪,性情率真,行事随意,对男女婚配只看重感情不讲形式,爱就爱,不管是男追女还是女追男,王爷公主也不例外。此次张昌宗遇见的便是皇太极第十四个女儿,亦是最小一个:和硕格纯长公主,母亲是庶妃察哈儿奇垒氏,后来奉旨下嫁吴三桂之子吴应熊为妻。
张昌宗深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为了实现承诺,牺牲自己的色相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