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冉冉,转眼之间四年过去,到了公元1604年初冬。吐鲁番游牧部落养精蓄锐几年后又再次卷土重来,大军云集大明边塞。此次他们做了充分准备,推举哈里克为全军统帅,麾下数万兵马,都经过严格训练,可谓兵强马壮。塞外烽火再起,战争阴云密布,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为何吐鲁番军队此次选择冬季来袭?因为他们事先派出大量细作深入边关各地调查,发现大明由于国力日渐衰弱,粮草弹药严重不足,尤其后勤装备,如棉衣、鞋袜、手套、被褥等过冬生活用品极其匮乏。时值初冬,大部分士卒仍穿着单衣薄裤布鞋,根本没有冬装,以至于得了冻疮,这样的部队怎能行军打仗?而且几年无战事,大明军队士气涣散,训练消极怠慢,战斗力大大下降,和士气旺盛的吐鲁番士兵相比相去甚远。因此,经过长达四年的精心准备,哈里克决定再次发动战争,一举击溃大明边关守军,迫使明皇帝签订不平等条约。
由于双方实力相差太大,战斗一开始汉军便陷入被动之中,他们几乎是一个人要面对十个吐鲁番士兵,敌众我寡,焉能取胜?!布日固德千户长审时度势,命令部队全线收缩,退守军营等待援军。他连续派出五名骑兵快马急报指挥使瞿大人请求援助,但三天过去了依然杳无音讯,眼看外线即将被突破,敌军如潮水般涌入,他下令召集所有小旗长以上军官到军营大帐开会,商议如何应对。
待人员到齐后,布日固德环视四周,声音沙哑说道:“请诸位来是听一听大家的意见,眼下战事危急,敌军已进入我内部防线,情势岌岌可危!大家有什么好建议尽管说出来!”“事到如今,我看不如放弃阵地,避开敌人锋芒,回到甘州路。”一名军官率先发言,众人一看,是副千户长魏啸虎。“放屁!如果其它守军都和我们一样退守甘州路,那岂不成了瓮中之鳖任人宰割?我们绝不能逃跑,否则会一败涂地!”又一名军官大声反驳道,大伙儿听声音不看也知道,是黑旗长。“放肆!一个小小的旗长,还轮不到你说话!”魏啸虎叱责道。黑旗长不敢申辩,不再言语,其他人也默不作声,屋内一片沉寂。
毛文龙寻思机会到了,起身向布日固德施礼道:“我等大明男儿,即使最终一死,亦应拼死一搏!在下愿率一支敢死队,今日半夜偷袭敌营,取其首领首级,乱敌军心!如失败,愿军法从事!”黑旗长大喜,也随声附和。布日固德千户长觉得事已至此,不如放手一试,于是欣然应允,让毛文龙充当敢死队队长,队员由他从千户里随便挑选,组成一支五十余人的敢死队。毛文龙为何在这时候提出组建敢死队并确定于今夜偷袭敌营?——因为自开战以来他每日都在卜算卦象,预测敌我双方态势及天象状况,袭扰敌军乃至撤退皆是意料之中,只是时间问题。当千户长召集开会时,他立即在心里算了一卦,断定今日半夜会起大风,阴云蔽日星月无光,是偷袭敌营的大好时机,故而大胆提出此议。
毛文龙对敢死队队员的要求有三条:会武功、不怕死、单身未娶。因为此去凶多吉少,十有八九回不来,他不愿意有更多妇人失去丈夫。
不到半日,敢死队顺利组建完毕,除了黑旗长和毛文龙,其余全是清一色二十出头的青年男子。为便于夜间行动,毛文龙令所有人轻装简行,仅携带匕首一把、粗绳一根,匕首用于近身肉搏,粗绳用于套马或勒死敌人。
到了半夜,果然天象大变,刚才还月光皎洁、万里无云,顷刻间乌云密布,伸手不见五指。毛文龙见时机成熟,下令全体出发,他默念口诀,脚下生风,瞬间走出数百米,队员们见状也健步如飞,跟上他往敌营潜去。
吐鲁番大军军营里,阿依古丽已经和衣而眠,熟睡中忽然一阵心悸,从梦里惊醒。她翻身而起,百思不得其解:以前从未有过这种情形,莫非是不祥之兆?左思右想理不出眉目,阿依古丽只得又回到床上,但再也睡不着了。
汉军敢死队悄悄逼近敌营,他们先杀死几名哨兵,后遇到一队巡逻的军士,也全部消灭掉。在杀死敌军前,毛文龙事先问清楚统帅大帐的地点,然后让队员把那里团团围住。
哈里克也已就寝,指挥作战几日,他十分劳累,尽管突破汉军外围防线,但里层防线非常牢固,一直攻不下来,军中各部落将领意见很大,搞得他心烦意乱。就在他酣然入梦时,危险已悄然降临!
最先进入统帅大帐的是黑旗长,他手执匕首,蹑手蹑脚走进帐篷,并不知道靠外边还睡着两名贴身侍卫,刚进去脚下便绊着其中一个身体。那名侍卫警觉异常,一跃而起,大喝一声:“何人敢夜闯统帅大帐?”黑旗长见事已败露,情急之下将手中匕首刺向对方,哪知对手非等闲之辈,反手一掌,打掉匕首,接着挥手一拳打在黑旗长脸上!黑旗长痛得一声大吼,后退几步,差点跌倒。毛文龙在后面见势不妙,立即冲进大帐,直扑里面大床。
哈里克从酣睡中惊醒,还没来得及摸出玉坠祈求真主护佑,一道寒光已到头顶!毛文龙正欲刺向敌酋,一枚钢珠破空而入,“铛”地一声荡开匕首,紧接着又一枚钢珠击中他后颈,毛文龙往后一仰栽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