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昌宗走了以后上官婉儿更加孤寂,原来还可以时不时找他聊几句解闷,两人尽管不再是情人关系,但朋友情分尚存,相互信任。上官婉儿是个坚强地女人,多年宫廷生活练就一身天不怕地不怕的胆色,加之聪慧过人深得则天女皇器重,皇宫内无人敢小觑,日子过得风生水起。如今落难寄居传灯寺情形大不一般,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凡事须小心谨慎力求自保。因此张昌宗不在身旁她便把自己内心封闭起来,除了偶尔和仁烈王后、河谭长老说些话,对其他人都三缄其口。
寺庙伙房的工作繁重劳累,仁烈王后不忍见一个弱女子受此磨难,主动找到河谭长老要求给上官婉儿换个轻松差事。长老明白王后心意,慨然应允,喊来监寺,把上官婉儿调入修缮组,帮助寺工修理寺内年久失修的画饰,闲暇时协助长老医治病人。
这两项工作上官婉儿做起来游刃有余:绘画是她专长,也是爱好,做自己喜欢的工作自然最好;协助河谭长老治病亦是件好事,佛家讲求慈悲为怀普渡众生,她虽非法门弟子但一心向善,希望广积善缘,即使日后再度返回地府也无怨无悔。
王后一行到传灯寺之前寺内没有女眷寓所,上官婉儿被安置在一间破旧的偏房里,王后知晓后曾要监寺给她换房间,上官婉儿婉拒了,她不愿意因为治好王后疾患而享受特殊待遇,因而一直住在那里。偏房位于寺庙外侧邻近山壁,分外阴暗潮湿,只有夏季稍好一点,春秋冬三季均寒冷湿润。为了取暖祛寒,上官婉儿不得不在屋内燃起一堆篝火,终日不息。原本寺庙有寺规,不准于屋里点燃明火,以免引起火灾,但河谭长老和监寺皆善良之人,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她去了。
张昌宗一走大半年,时光如白马过隙,转眼间又到年末,天寒地冻,天空飘起鹅毛大雪,纷纷扬扬,一夜之间铺满江华岛每一寸土壤。由于天气寒冷香客日渐稀少,传灯寺迎来一年中最清寂的时节。僧侣们依旧每日参禅打坐,诵经唱佛,好似与世隔绝。
一天午后,海上驶来艘帆船,从船上走下一人急急往山上走去。走到山门前,有值日僧上前询问,他亦不答话,掏出一张令牌,上面镌刻着“内禁”字样,僧人认得此牌乃王宫卫队专用,由仁祖大王亲自颁发,所有人不得阻拦,连忙带他去见王后。
仁烈王后还在午休,护卫队队长见到来人暗自心惊——仁祖大王有令,没有紧急状况不得擅闯江华岛,免得暴露王后等人行踪。护卫队队长是大王心腹,当然清楚大王用意,所以才感到惊诧。他不敢多问,立刻吩咐手下为来人砌一壶热茶,准备一盘点心充饥。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王后才醒来,病情虽然得以控制,但身体羸弱,必须注意静养。队长进去禀报王宫派来信使,王后亦感意外,立即传唤来人觐见。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王宫信使匆匆离去,王后随即召见护卫队长。队长掀开棉布门帘走进屋内,见仁烈王后端坐于热炕上,神色严峻略带阴郁。“崔参将,你追随大王多少年了?”王后问道。“回禀王后:十五年啦!”队长脱口而出。“十五年?那时大王还是少年啊?”王后有些诧异。“是的,那时候大王风华正茂,末将只是他的一名侍卫。”队长也有些感慨,眼前仿佛出现当年仁祖大王年少模样。“嗯,怪得不大王要派你护送我们,足以看出对你的信任啊!”王后点点头,示意护卫队长坐下说话。待他坐下后,王后又问道:“哀家与苏嫔妃之争斗崔参将知道多少?”队长大惊,以为王后在试探他,赶紧辩解道:“末将什么都不知道,请王后恕罪!”王后见状莞尔一笑,轻言细语说道:“崔参将不必惊慌,哀家与那妖精不和已经有些时日,天下皆知,说不知道反而不妥!你既然是大王亲信,必然忠于大王忠于我李朝,作为肱骨之臣,崔参将助我一臂之力责无旁贷。不知哀家说得是否在理?”护卫队长“扑通”一声跪下,叩拜道:“末将誓死忠于大王忠于王后,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崔参将快请起,坐下说话!”王后再次示意护卫队长坐下。“哀家找崔参将有一事相求!今日来得信使捎来宫内细作口信,怀疑苏嫔妃近期将有异动,可能会派人来此行刺哀家,借机篡夺王后宝座!”王后继续说道。护卫队长闻言如遭雷击,心想:这苏嫔妃胆子也忒大了,敢行刺王后?!难道仁祖大王会纵容她吗?王后看出他的心思,正色说道:“大王对我俩的争斗向来不偏不倚,从不偏袒哪一方。此时外强对我李朝虎视眈眈,战火烧到了平壤,他哪还有精力过问我们女人之间那些事,是死是活听天由命了!”话说到这一步已经很明白,王后希望崔参将带领卫队以生命来保护她及其他嫔妃安全,挫败苏嫔妃的阴谋。护卫队长心领神会,开始着手应对随时可能前来行刺的刺客。
王后的消息来源十分准确,苏嫔妃的确在筹划一次针对她的刺杀行动,而且早已确定王后就在江华岛,只不过不知晓藏匿于传灯寺内。
十几日后的一个傍晚,夜幕降临,海天连成一片,灰蒙蒙地,在夜色掩护下,一艘木船悄然靠近海岸,几条人影跳下船,潜入岛上。次日清晨,江华岛多了几个黑衣人,穿着与当地渔民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