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仁烈王后如此坚决众人大惊失色,除张昌宗和小野外皆下跪恳求王后不要食用河豚,两个贴身宫女更是声泪俱下,似乎王后即将离开人世。突然崔参将猛地站起身向王后深鞠一躬说道:“如果王后娘娘真想吃那河豚也无妨,先让末将品尝吧!倘若末将为保全王后娘娘贵体中毒而死亦死而无憾,请娘娘恩准!”王后脸一沉,带着嗔怒口吻斥责道:“一派胡言!本宫又非借吃河豚自尽,尔等何必如此难过!”“如果王后娘娘不同意末将只好自杀谢罪!因为末将是大王派来保护娘娘的,娘娘如有不测末将也活不了,不如自行了断!”说完用力抽出宝刀作出刎颈自尽的样子,众人骇然,他身旁两名护卫连忙出面阻止。
事情眼看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上官婉儿觉得不能再袖手旁观了,她走到王后面前施礼后说道:“王后娘娘,小女倒有一个折衷主意,不知是否可行?”王后怒气未消,稍微平息一些后答道:“说来听听吧!”“我国医家自古有‘银针测毒’之说,大凡银质物品沾上有毒之物会即刻变色发黑。小女从未试过,今日不妨拿这河豚来试试,王后娘娘以为如何?”上官婉儿答道。王后思忖片刻点点头,神情缓和一些,对众人说道:“那这样吧,晚间用膳前请上官姑娘先用银针试验,倘若那河豚确实有毒也就罢了,如果没有问题请不要再阻拦本宫。”
离开王后临时寝宫后张昌宗悄声对小野嘱咐道:“小野君,刚才你也看到了,怎么做想必不用我多讲,务必要万分仔细,不能出半点差错,否则你我性命难保!”小野依旧点头哈腰的神态,心里却全然是另一番想法。
离晚餐还有一个时辰小野便开始做准备工作,他并不避讳小厨房里的其他人,因为这门手艺即使看了也学不会。烹饪河豚十分考究,工序繁琐:小野先打开木箱,用网兜把河豚舀出来放入盆里,木箱里的水经过特别调制,即使长时间放置河豚也不会死亡。接着小野用小刀割去鱼鳍,切除鱼嘴,挖掉鱼眼,剥去鱼皮,剖开鱼肚,取出鱼肠、肝脏、卵巢和肾等含剧毒的内脏,再把河豚肉切成小块放进清水中将上面的毒汁漂洗干净。然后捞出来切成像纸一样薄的肉片,将这些鱼片放入盘中摆成菊花图样,最后搁上几片青悠悠的黄瓜和菜叶。成型的河豚肉洁白如玉,晶莹剔透,宛如一朵朵白色雏菊盛开在瓷盘之上,造型唯美令人不忍下箸。
小野和另外两名御厨随后又制作了十几道菜肴,丰盛而不奢侈,味美而不油腻,完全不逊于任何宫廷御宴。晚餐时间到了,宫女从小厨房鱼贯而出,把这些菜品一一端进王后临时寝宫。在江华岛也有一条不成文的约定:每次就餐必须请王后先用,其次是嫔妃,然后是卫队,最后才是宫女和厨子。
上官婉儿本应该与嫔妃一起用膳,但今日不同往常,她担负着测毒重任。河豚是最后一道菜品,小野为保持它的鲜美,特地用冰块加以冷藏。王后仍然吃得很少,也许一直在等待河豚到来吧!
十几道菜品端上桌又端走,终于轮到最后一道菜肴——河豚生鱼片!宫女刚把瓷盘搁在桌上,上官婉儿便迫不及待走上前,她没有立即拿起银针测试,而是点燃桌上的酒精炉,把银针在火苗上反复烤烧,事关王后安危她不敢有丝毫大意啊!
消毒完毕上官婉儿举起银针在河豚肉上刺扎,每一块都不放过,边扎边仔细观察银针是否变色,神情十分专注。房间内鸦雀无声,人们屏住呼吸睁大眼睛,好像一闭眼就看不到似的。
经过测试证实河豚确实无毒可以食用,大家不约而同松了口气。其实王后何尝不紧张?只不过贵为一国之后不能有失威严,不然凭什么母仪天下?看到银针并没有变色,她一颗高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王后面带笑容正要伸出筷子去夹河豚肉片,突然一条黑影掠过饭桌,搁置河豚的瓷盘随之被移到一旁!王后大惊,定睛细看,原来是她最宠爱的一只波斯猫跳上饭桌,张口便吞吃那河豚!世间猫狗皆贪嘴好吃,只不过犬类饥不择食,相比之下猫类比较刁钻,偏好鱼虾。这波斯猫平时最喜吃活鱼,今日见到如此鲜美鱼肉岂能放过?
众人还在诧异中波斯猫已经把那盘河豚肉吃进肚里,意犹未尽的模样令人忍俊不止。王后见状又急又恼正欲发作,突听波斯猫一声惨叫,竟然四足乱蹬在地上打起滚来,片刻后不再动弹,已然死去!它被河豚剧毒夺去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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