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又发生几件类似事件,让沈啸虎对穆希年产生深深的畏惧,尽管锦衣卫仅受皇上差遣执掌着生杀大权,但如此草菅人命仍然天理难容,倘若所有锦衣卫使都像他那样随意杀人,大明王朝江山社稷岂有不垮塌之理?这时候的沈啸虎才从军营出来不久,尚存一丝正义,不知道还有一帮人手段比锦衣卫更惨无人道呢!——那便是东厂,当时势力与锦衣卫旗鼓相当,随着时间推移逐渐占据上风,到大明后期崇祯年间甚至超过锦衣卫,成为朝野最具权势的御用专权组织。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沈啸虎决定双管齐下:一方面不放弃巴结穆希年,另一方面向袁鸿鹄示好,先在锦衣卫站稳脚跟再想办法攀上李松年这颗高枝。如何讨好两位上司呢?穆希年、袁鸿鹄身居高位俸禄优厚家境殷实都不缺钱,相比之下穆希年在外面捞了不少油水家产更为富庶,袁鸿鹄的家眷理财有方,京城内早已购置了几处商铺和宅院用以外租,日子过得也十分宽裕,钱财对于他们都不重要。思来想去沈啸虎打算继续采用迂回路线,像上次卖鹩哥那样做得不露声色。
沈啸虎立即书信一封让家仆连夜送回老家,三天后带回两个人与一对蟋蟀,这两人和蟋蟀有何用处呢?——沈啸虎过人之处即在于此,做一件事前他会事先进行详细考察。大明从中期开始便盛行赌博,花样繁多,赌博历代都有,但明朝风气更甚,包括斗鸡、斗鸟、斗犬、斗蟋蟀等,其中斗蟋蟀无论妇孺老幼皆喜欢参与,沈啸虎此番采取的策略便是这斗蟋蟀。
从家乡河北邯郸来得两人是亲兄弟,兄长连山,兄弟连水,都是邯郸一等一的斗蟋蟀高手,号称“蟋蟀王”,先后训练出十几只能征善战的蟋蟀,打遍邯郸无敌手,称霸一方。然而京城不是邯郸那种小地方,勇猛厉害的蟋蟀多得是,沈啸虎不敢大意,在书信里再三叮嘱连氏兄弟一定要带一对最出色的蟋蟀来,只要技艺超群必有重谢。连氏兄弟早已听说沈啸虎高中武举榜眼并入锦衣卫,哪敢懈怠,反复思忖后一咬牙拿出家中“镇宅之宝”——“西楚霸王”和“赛貂蝉”。顾名思义,“西楚霸王”是只雄蟋蟀,属于蟋蟀群体里面的统帅级别,通常情况下并不亲自参战,连氏兄弟主要用祂来协助驯服其它蟋蟀,所以“西楚霸王”对一般蟋蟀具有威慑力。而“赛貂蝉”的长处也别具一格,说来让人匪夷所思。因为上场格斗的蟋蟀皆为雄性,从没有人会把雌性放到赛场上,雌蟋蟀只用来配种产子。“赛貂蝉”的姿色在雌性蟋蟀里面算得上“绝色美女”,古语云: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蟋蟀也不例外,再凶猛的雄蟋蟀见了“赛貂蝉”也会俯首帖耳丧失斗志。两只蟋蟀各领风骚,连氏兄弟曾经试过多次,“西楚霸王”凭借霸气、“赛貂蝉”依赖美色让所有雄性蟋蟀甘心臣服,兄弟俩视为珍宝,实在迫不得已才把祂们派上用场。
刚一见面沈啸虎劈头便问:“你二人带来的蛐蛐儿可有十足胜算?”连氏兄弟连连点头,“好吧,我信你们一回,如有半点差错小心你们狗头!”沈啸虎抚着腰间绣春刀说道。连氏兄弟忙打开豢养蟋蟀的泥罐给他看,沈啸虎也不是外行,一番细细打量后满意地笑了,他已经听家仆说过“西楚霸王”和“赛貂蝉”的轶事,满邯郸城都在流传,但真正见过两只蟋蟀的人除了连氏兄弟就只有他沈啸虎。
如何利用这两只蟋蟀?沈啸虎心里也没数,只好瞎碰运气了。
连氏兄弟兵分两路,连山带着“西楚霸王”,连水带着“赛貂蝉”,前者去穆希年家,后者去袁鸿鹄家,沈啸虎与穆希年熟络,直接去即可,袁鸿鹄那儿却比较麻烦,需要想法子。
当沈啸虎和连山来到穆府时,穆希年正在给他豢养的蟋蟀喂食。穆希年养蟋蟀自有一套方法,由于他的蟋蟀系山野捕捉野性十足,对饭食不屑一顾,所以必须喂食野生植物的根须。但只吃这些根须不行,要长得彪悍体壮还得加上“荤料”——鲜美的上等蟹肉。穆希年从养蟋蟀行家那里得到指点,采用野生植物根须拌蟹肉的独特方式喂食,此法果然奏效,经过调养,几只蟋蟀斗士力大如牛精气充沛,在斗场上不把对手咬死绝不罢休。
穆希年见家奴把沈啸虎带进后院,以为有差事要向他禀报,显得有些不耐烦,没有理睬,继续给蟋蟀喂食。沈啸虎不敢贸然打扰,等穆希年喂完后洗净手才走上前媚笑着说道:“大人的蛐蛐儿近日又赢了几场啊?”穆希年冲他翻翻白眼答道:“能有几场?如今京城还有谁敢上门挑战?!我不是吹牛,除了皇上和那袁鸿鹄的蛐蛐儿,还真没有斗得过我家蛐蛐儿的主!”“那是那是,大人养蛐蛐儿有方,京城里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啊!”沈啸虎连声附和道。“有啥事快讲,本官还要到山上再寻几只大力士呢!”穆希年催促道。“好的好的,其实也没啥大事,卑职今日前来叨扰只为给大人献一只好蛐蛐儿。”沈啸虎忙说道。“哦?你有好蛐蛐儿?拿来给本官瞧瞧!”穆希年好奇心顿起,虽然对沈啸虎性情不了解,但做出诓骗之事谅他不敢。
沈啸虎让连山打开泥罐盖子,穆希年凑上去仔细观看,看了半响摇摇头说道:“你这只蛐蛐儿长得确实健壮,不过本官没有看出什么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