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药本是中国“四大发明”之一,黑火药由古代火药发展而来,起源于古老的炼丹术。早在汉朝以前,火药的主要成分硝石、硫黄作为金石药物已为人们所知,在秦汉之间成书的《神农本草经》中说:消石,味苦,寒,主五脏积热……炼之如膏。石流黄,味酸,温,……能化金银铜铁,奇物。消石即硝石,石流黄即硫黄,说明当时已作过火炼硝石的试验,对硝石和硫黄的性质已有初步认识。在火药发明的过程中,炼丹家的作用特别重要,中国古代火药的主要成分硝石和硫黄,以及硫黄的砷化物,都是炼丹术中常用的药物。在北宋时开始大量生产火药,政府有专设部门管理。到14世纪,元朝火铳(筒)出现,此时火药已经用作金属管形射击火器的发射药。毛文龙看过戚继光所著《纪效新书》,里面对火药配方和制造工艺均有详细记述:鸟铳药配方含硝酸钾75.8%,硫10.6%,炭13.6%,还记载了检验火药性能的方法:只将人手心擎药二钱,燃之,而手心不热,即可入铳。燃过有黑星白点,与手心中烧热者,即不佳。因此对黑火药并不陌生。火药爆炸后,在空气中形成冲击波,可使耳聋、内脏损伤或致人死命,宋应星在其名著《天工开物》中写道:惊声或至于杀人者,何也?曰:气从耳根一线宛曲出而司听焉,此气出入业其口鼻分官,窒则聋,棼则病,散绝则死。惊声之甚者,必如炸炮飞火,其时虚空静气受冲而开,逢窍则入,逼及耳根之气骤入于内,覆胆隳肝,故绝命不少待也。如果把黑火药装进炮膛里再填充以铁球,便成为杀伤力巨大的炮弹,可以攻击千米之外的目标,某非这伙海盗想装备在舰船上?但他们哪来如此高吨位的舰船?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倭寇假借海盗之手购买,用于装备自己的大型舰船,——毛文龙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假如果真这样,倭寇岂不如虎添翼?!只需十艘以上大型舰船,每艘船上装备两门大炮,即可轻易把大明任何一处海防炸平,然后长驱直入烧杀抢掠。毛文龙为何心生畏惧?因为他熟读兵书,知晓中日两国国防实力,日本国自从掌握火药制造工艺后技术突飞猛进,尤其在幕府时代,火器研制得到国家重视,远远领先于大明,尽管大明也有火炮和长枪,但技术落后,实战性差,不及日本同类产品之精良。
电光石火之间,毛文龙进一步推测:这伙海盗不远千里来到山东采购军械火器,说明闵粤已经加强海防力量,倭寇为了卷土重来,不得不到其它地方重金购买,一旦完成准备就会伺机再度侵犯。想到这里,毛文龙暗下决心,不能让倭寇阴谋得逞,必须提前动手,把萌芽扼杀于摇篮之中。毛文龙对万冠才示意离开,随后两人悄悄原路返回。
回到兵营,毛文龙迅速召开作战会议,旗长以上军官悉数到场。毛文龙身披甲胄,腰挎御赐龙泉宝剑,威风凛凛,好似检阅大军一般。众军士从未见过他如此庄重打扮,都很好奇,私下窃窃私语。毛文龙见人已到齐,正襟危坐,大喝一声:“战前参议会正式开始,由我一人说,如若有人胆敢插嘴或私议,军法从事!”众人闻声皆惊慌失色不敢言语。“本官经过细致调查确定,有数十名闽粤海盗潜入我山东境内,采购大量军火器械,意图不明,今召集军中各级军士商议剿灭之策,下面由我先宣讲作战部署,有异议者稍后补充。”毛文龙随后把自己的想法公诸于众:拟派遣精悍士卒两名假扮货郎前往海盗所在村寨摸清这伙人底细,搞清楚军火器械的采购途径和运输方位,是否还有其他同伙?领头人有什么背景?另派四个小队,每个小队10人,分别守候在村子东西南北四个出入口,如果发现海盗有外逃迹象立即围剿。计划如此慎密哪还有漏洞可言?——众人皆叹服,领命而去。
次日午后,天空忽然阴暗下来,大片乌云遮住太阳,大有风雨欲来风满楼之势。村民见天气陡变,纷纷收拾农具提前返回,偌大的山野更加静寂,只能听到狂风刮过发出“呼呼”的巨响。
今日本是赶集天,往常这个时候村民除了忙农活都会相约到集镇去,购买生活用品或肉食干杂之类杂物,眼看将要下起大雨,集市不得不中途解散,大部分村民都没有买到中意的商品,偏巧这时有两个货郎走街串巷来到此地,让村民好生高兴。说来奇怪,两个货郎却对生意不大感兴趣,面对蜂拥而来的村民有些冷淡,只是敷衍了事。好不容易摆脱买货的人群,两个货郎松了口气,快步走到一家大宅院外面,大声吆喝起来:“卖货喽!快来看看啊,零食杂货一应俱全呐,价钱公道,快来买呀!”过了不大一会儿,院门打开了,走出一个壮汉,警惕的东张西望一番后把他俩叫进去,问道:“你们有女人的衣服和物品吗?”两个货郎楞了楞,其中一个机灵一些,忙答道:“不知哥哥要哪样女人的东西?有倒有,不过是些不值钱的破玩意儿,哥哥若要贵重点的我们回头拿来给您。”壮汉伸出手在货担里胡乱摸了几把,嘴里咕哝道:“确实是些不值钱的东西,我们老大明日便要过来,弟兄们抢来个俊俏娘子,想让他高兴高兴,你们这些东西怎么配那大美人?!明日几时可把货送来?”“好东西有得是,只要哥哥您出得起价钱!”两人齐声答道。“怕我不给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