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害怕极了。

害怕从他的将军口中，听到肯定的答案。

但是……他就算想掩盖，记忆中的那些森森白骨，都在告诉他。

他早已手染鲜血，肮脏至极，洗不干净了。

司黥看着莫酒，眉眼弯弯：“怎么会？”

对上莫酒有些错愕的眼神，直接迈开步子，走到莫酒身边，司黥握住他的手，眼眸真挚：“你在我心里永远是干净的模样，不用在乎别的东西，我明白你的迫不得已。”

在这样的乱世之中，谁还没有点杀戮？

【宿主是真心的吗？】

消失许久的系统突然冒出来，司黥没有理会。

他握着莫酒的手一点点加紧，掌心温暖，直直暖到莫酒的心里。

两人的互动，在场的人看得明明白白。

聂久昭垂下头来，一脸的扭曲嫉恨。

皇帝却突然大笑出声。

笑着笑着，眼睛里满是疯狂：“难怪，难怪从无失手的轩雨阁第一次失手，原来……原来轩雨阁阁主看上了自己的猎物！哈哈哈哈哈！迟简昭，你还不知道吧，你的好军师，是去杀你的！！哈哈哈哈哈……”

司黥勾唇：“那又怎样？”

四个字把皇帝的大笑逼了回去，皇帝不敢置信地问：“你不在乎？”

“不在乎。”司黥看着皇帝的面容再度狰狞，嘴角上扬了几分，“相反，我还要谢谢你，把他送到我身边来。”

下一刻。

他感觉到自己的手被莫酒反握住。

他眉眼弯了弯。

莫酒轻轻开口：“将军，你想做皇帝吗？”

司黥立刻明白莫酒的意思，笑着打趣：“做了皇帝可就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了。”

莫酒立刻道：“那不做了。”

司黥失笑。

*

一直到最后，接风洗尘的宴会最终以一场闹剧结尾。

皇帝心惊胆战，皇宫里走动的禁卫军多了许多，戒备森严。

而造成这一现象的两人早就回到了将军府，没有再理会皇宫里的事情。

但是司黥和莫酒两个人产生了分歧。

他们在争吵，争吵的主题是两个人能不能睡同一个房间。

莫酒义正言辞：“将军在军营里时便已经和臣下一个营帐，现在同一个房间为什么不行？”

司黥扫了莫酒一眼：“同一个房间，你睡床上我打地铺？”

“不行！”莫酒下意识拒绝，片刻后道，“将军可以与臣下同一张床。”

他对上司黥意味深长的目光，朗了朗声，解释道，“将军府中的床可比军营里的宽得多，两个人一同睡下不成问题。”

司黥笑了笑：“乖，别闹，客房早就吩咐下去打理好了。”

莫酒不出声了。

直接坐在床上，紧盯着司黥。

司黥觉得，莫酒的眼神分明是在说他是个负心汉。

无奈叹了口气，他说：“两个大男人睡一起不舒服。”

莫酒的眼神危险：“将军没有睡过怎会知道不舒服？更何况……当初没确定关系的时候，将军就与臣下同一个营帐，如今确定了关系，将军反而在乎这些了不成？”

司黥张了张口，还没有想好怎么接口。

莫酒却突然垂头，脸色藏在了阴影之中，“将军说……不在乎臣下手染鲜血，是真的……不在乎吗？”

司黥哪里想到莫酒会因为他不愿意同床睡想到这上面来，深深叹了口气。

“真是败给你了。”

他站起身来。

莫酒抬眸望向他。

司黥把门窗关好，吹灭蜡烛，朝着床的方向走，没好气道，“看什么看！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