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皇帝不当,跑这里来当一个小小的大夫?
晁余不懂。
果然皇帝的脑回路和他们这些普通人是不一样的。
不过既然是吩咐,他一个小小的官员也只能执行。
那头簇拥的人群还在看着城门,看着他们。
晁余转过身,向着人群走去。
这一过去,人群立刻炸了起来。
“狗官!你还想关我们到什么时候!”
“呸!狗官你居然还敢过来?怕不怕瘟疫啊?要不要传染给你啊?”
“腐/败的朝廷腐/败的官员!你们为人父母官,怎么能够做到这么恶心的地步?我们难道就不是生命了?我们是活生生的人!”
……
诸如此类。
司黥能够清清楚楚地听清楚的,不是他们的咒骂声,是他们话语里夹杂的绝望,他们最后的抵抗。
他不知道晁余平日里到底是用什么样的语气和他们说话的。
但是此时此刻,晁余的态度还算得上是温和,像是对于百姓们的咒骂,他一点儿反应也没有:“谁说本官不管你们了?”
此话一出,百姓们的视线下意识就往司黥等人的方向看过来,似乎是有预感,晁余的话和他们有关系。
而在下一刻,便证明了他们的猜想。
晁余对他们介绍道:“这是其他城里的大夫,来这里是来帮你们治疗瘟疫的。”
百姓们逐渐安静下来。
一双双眼镜注视着……与这里的一切都显得格格不入的,衣着华贵的一行人。
和他们……根本不像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能让他们眼红又羡慕的人。
司黥拉着鹤晋,打了声招呼:“我们两个是来救你们的大夫,旁边站着的那两个呢,是我们的学徒兼助手,我们会在这里帮你们治好再离开。”
他看到有人的眼眶红了。
*
司黥和鹤晋在众目睽睽之下住进了晁余的府邸。
不过因为之前的一番介绍,倒是没有人猜疑或是多说些什么。
其实。
若是可以活着的话,他们也不想死。
所有的咒骂只是对死亡的恐惧而已。
他们贪生怕死,畏惧生死。
所以在有大夫出现的时候,他们便把司黥一行人,当做他们生得唯一希望。
渺茫而弱小的希望,总是胜过漫无止境的绝望的。
司黥和鹤晋其实都明白那些得了瘟疫的百姓们的心情。
所以他们尽可能地,治好。
只是……
只有司黥和鹤晋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候。
司黥戳了戳鹤晋的手臂。
鹤晋有些疑惑,拧了拧眉,朝司黥看过去:“怎么了?”
司黥组织了一下语言:“我们这不是冒充大夫治疗瘟疫吗?可是……我们这几个人里面,没有人会医啊?这还能怎么装下去?”
到时候万一一个露馅了,被发现了。
愤怒的百姓们把他们团团围住,然后剁成肉泥……该怎么办?
鹤晋没有丝毫的慌乱,不紧不慢地端起一杯茶,抿了一小口,道:“谁说我们这里没有人会医?”
“???”司黥瞪圆了眼,看着他。
鹤晋轻笑:“那两个侍卫会。”
他顿了顿,“我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