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年。
边城发生了旱灾,颗粒无收,食物缺稀。
不就是没有吃的吗,这么多年他饿着饿着也就习惯了,无所谓。
可是,他惊恐地发现,父亲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像饿狼盯着自己的猎物。
像是……想吃了他。
晁余怕了。
他不怕自己饿着,但是他怕成为别人的食物。
直到后来,父亲付出了行动。
而他为了保命,把父亲杀了。
街坊邻居说他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不孝子。
他流落街头,被人殴打,乞讨求生。
可是因为旱灾,又能有多少食物?更何况,他乞讨到的食物,都会被别人抢走。
他觉得,这个小边城,他受够了,这里的人,太恶心了。
不仅落后,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他没有依托,所以被人欺压辱骂,什么苦都吃过。
所以他想。
若是有他出人头地的那一天,一定要这个边城里的人,付出代价。
*
鹤晋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把这次瘟疫的解药拿来了。
边城的生计,靠城里的一条河,所有人的用水都来自于这里。
而晁余就是利用这一点,在河的上游下了药,也不知道是药的问题,还是河里有什么物质导致,造成了瘟疫。
水灾只是偶然。
但是对于晁余来说,水灾的出现,让他更加舒心。
鹤晋把解药给了那两个侍卫,让他们研制一样的解药出来,满足数量上的缺陷。
侍卫的动作很快。
没有多久就全部搞定了。
全城的百姓都对他们感恩戴德。
可是司黥有时候会陷入迷茫。
尤其是鹤晋把晁余的经历说出来之后,清冷的声音没有夹杂一丁点情绪,神色淡淡地把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
可是司黥听完之后,心底却突然涌上了一股子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情绪。
边城的百姓们惨吗?惨。
晁余惨吗?也惨。
但是他们之所以惨,有一半的原因,是来自对方。
鹤晋似乎看出了司黥的心不在焉。
但是起初的几天里都没有说什么。
一直到后来,发现司黥始终都没能想通,便找了个机会。
他说:“陛下,臣知道,你或许会觉得,这一次的瘟疫,我们不该出手相救。
可是,晁余的惨状一开始是由那群百姓们造成的没有错,如今百姓们的惨状是晁余造成的也没有错,我们该不该救?该。
为了无辜的人,为了杜绝瘟疫扩散。
拿那些所谓大师的话来说,他们这样的相互性,是因果关系,而我们在这其中造成的结果,只不过是为了不让这一层因果扩散,把无辜的人也算进去。”
司黥还是头一次听鹤晋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也是头一次真的觉得。
鹤晋反而不像是个反派,自己更像是。
连他都能够想通“无辜的人”,自己却因为晁余一个人,而彻底乱了,觉得自己坚持的东西不对。
司黥笑了笑:“鹤晋。”
他好像很少这么认认真真地叫他的名字。
鹤晋微微皱眉:“臣在。”
司黥:“谢谢你。”
其实吧。
有你在身边,真的挺好。
每一次接收剧情的时候,攻略对象被标明了是反派之后,司黥总是会先入为主地,自动觉得他们有多坏多坏。
可是每次接触下来,并不是的。
他们在一开始的时候,也想做一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