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

所以现在突然静下来的时候。

感受着自己心脏的跳动，脉搏的律动。

他才感觉自己这段日子里来，都不是在做梦。

他也感受到了生命的存在。

只是……

司黥微微垂眸。

他怕了。

他突然惧怕未知的未来。

若是一直前进下去。

万一，哪一天系统不会再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中。

万一，哪一天他遇到的人，不再是反派大人。

万一，他突然就回去了，发现这一切不过都是他自己做的梦。

而梦醒了。

他还是没有身份，还是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

车窗外，乌云笼聚，在轰隆几声之后，突然下起了大雨。

外面一片灰暗，而偌大的雨滴打在车窗上，然后再顺着车窗缓缓流动。

仿佛将车内车外，分割成了两个世界。

宣柏抬眸看了眼窗外，灰蒙蒙一片，就像是……他曾经眼里的世界。

没有光。

而现在……

宣柏的嘴脸勾起柔和笑意。

他转过头来，在那一瞬间，脸上的笑容却突然僵硬。

“医生。”

没人应。

“医生！”

还是没有应。

宣柏顾不得其他，也不再管自家医生前一会儿让自己滚远点的话。

挪过去坐在司黥的身边，看着司黥闭着眼，仿佛睡着了的样子。

他突然有一阵后怕。

他晃动了几下，沉睡着的精致人儿没有半点回应。

他突然感觉，自己的心底，仿佛压抑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他抬起手来。

轻轻地触碰了一下司黥的脸蛋儿。

这个睡着的人儿，皮肤很好，细嫩精致，但是却尤其冰凉。

宣柏吓了一跳。

内心慌乱着。

眼眸紧紧注视着睡着了的人儿，话却是说给前排的人听的。

“回医院。”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

像是害怕把睡着了的人吵醒。

但是前排的两个人在宣柏一开始出声叫“医生”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有点儿不来对劲。

所以就算宣柏的话音量不大，他们也足以听清。

谢逡立刻找机会掉头，朝着医院的方向行驶。

而这边。

宣柏内心的慌乱却无论如何都停不下来。

医生的呼吸还有。

很平稳。

安详得就像是，简简单单地睡着了一样。

可是。

这个睡着了的人，他突然间叫不醒了。

哪怕冷着脸叫他滚，都没有再出现。

宣柏紧紧握住司黥的手，十指交叉在一起，想要握紧，但是又害怕把自家医生握疼。

但是有一种不安定的感觉，让他又想要抓住些什么。

他闭上眼。

深呼吸。

另一只手突然捂着自己的眼睛。

掌心的热度能够透过眼皮传达到眼睛的位置，仿佛能够缓解眼睛的疲劳。

但是这样了。

他也没有办法放松。

他只知道自己的内心，突然一阵刺痛。

甚至不像是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

而是某种……感觉上的痛楚。

从心脏的位置，传达到四肢。

宣柏不信神佛不信鬼，他一直只相信自己。

但是他现在的感觉。

按照那些神佛言论来说。

就像是……

他的灵魂在向他的身体，传达着一种恐惧与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