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之后霍以然和陈致礼就离开了天下第一阁,辞行的那天叶轻寒静静地盯了二人好长时间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任由他们离开了。
以陈致礼目前的身体状况他实在是不能为他做些什么了,仅剩的也只能是按照他的心意任他去做,让他安稳的度过人生的最后一段时间了。虽然没人说出口可是他们彼此都清楚陈致礼没有多长时间了。
彼此心知肚明却无人说破。
一年后。
清风微微的拂过竹林,刮的竹叶沙沙作响。
穿过竹林一个女子正蹲坐在石头上用洗衣棒洗着衣服,一身麻布衣裳,纤细的手指被溪水浸泡的通红,乌黑的秀发随意的挽了一个发髻用木筷子固定着,几缕碎发调皮的落在女子的脸上,原本给人一种清冷感觉的女子,因着几缕碎发变得柔和了许多。
一个竹筐静静地立在她身旁。
男子站在女子身后伫立了良久女子却仿佛没有感觉到男子的存在,依旧自顾自的洗着手中的衣服。
直到最后一件衣服洗干净放入框中,女子才转身看到了身后的男子。
见到身后的男人女子身型轻微的僵了一下,眼底划过一丝黯淡,声音平淡的道:“你来了。”
男子眸光注视着女子怀中的竹筐就要伸手从女子手中接过来。
“我帮你拿。”
女子默默地退后了一小步,轻声道:“不必了。”
此二人正是霍以然和叶轻寒。
二人一前一后地穿过竹林,顺着蜿蜒的小路走进了一间茅草院子。
霍以然从竹筐中取出衣服一件一件抖动过后挂在了晾衣绳上。
午后的阳光轻轻洒在地上。
有几只家禽四处晃悠慵懒着晒着太阳。
叶轻寒站在正屋门前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一切是那么的美好。
打破这片宁静的是陈致礼的一句话。
“他已经去了半年了,你也该走出来了,你毕竟也是天下第一阁的弟子,新任弟子的入阁考试都已经过了许久了,这一次要是再错过可是真得没有说的了。”
彼时霍以然正在晾衣服,听见叶轻寒这话,手指一松,衣服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沾染了一地泥土,她安静地捡起了衣服放进竹筐,抬脚往外面走去,像是没有听到叶轻寒的话语一样,只是苍白的面色显露了她真实的情绪。
叶轻寒拦住了她往外走的脚步,低头看着她语重心长地道:“你需要回到第一阁参加这一次的弟子入阁资质测试。
“我对这些没有兴趣。”霍以然淡淡地说完绕开叶轻寒站的位置继续往前走去。
“致礼他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的,他希望你就算是他不再身边也能过得很好。”说着叶轻寒微微皱眉。
霍以然步伐不疾不徐的往前走着,没有回头但她的声音传回了叶轻寒耳畔。
“我这样不是很好吗?你从哪儿看出我不好了,虽然致礼离开了我身旁让我很伤心,但是我的心灵得到了平静,我从未觉得有任何一刻比现在更好了。”
她从未觉得任何一刻比现在更好,他却从未觉得任何一刻比现在更坏了,这样的霍以然表面上看起来无欲无求,就连眼底也没有一丝求生的谷欠望,仿佛随着陈致礼的离去她的灵魂也去了,可表面上还是一副神色如常的样子。
叶轻寒倒是不害怕她哭闹他宁愿她哭闹也不愿意看见她这样一副强装着什么事儿都没有的样子,这个比哭闹更令他心惊胆颤,可陈致礼离开了半年霍以然却一滴眼泪也没有流出,让他心中一直压抑着想要发怒却无从宣泄,霍以然倒是没感觉到,第一阁中的弟子却是因着她遭了殃,可怜那些无辜的弟子眼看着叶轻寒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却找不出阁主到底是因为什么面色不好,除了更加小心翼翼的做好自己的事情,再没有别的办法了。
“你是心灵平静还是已经心死了?”
叶轻寒在霍以然身后追问道。
“这二者有什么区别吗?”霍以然停住前进的脚步回过头来看着叶轻寒,眼神中没有太多神采。
叶轻寒上前两步盯着她道:“当然有区别了,前者是灵魂上得到了真正的解脱而后者则是失去了自己的灵魂。”
“是吗。”霍以然轻轻地反问了一句,然后转身又向小溪边走了出去,并没有等待叶轻寒的回答,事实上她也不需要叶轻寒的回答,刚刚那句话并不是反问句的语气而是陈述句的语气。
“而我认为你更像是后者。”
叶轻寒再次开口霍以然却没有再搭他的话茬了,好像是他的话题再也引不起她的兴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