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寝宫。
半面焦墙,窗户大开,寒风倒灌,珠光刺目。
凰锦黎坐在桌边,握在剑柄的五指纤白秀美,却形成冷硬弧度,关节青白,两根手指滑过剑锋,面色沉沉。
摄政王独揽朝政,如今刚刚大败朝凤国凯旋归来,这个节骨眼儿上,朝凤国二皇子还能堂而皇之进入皇宫,这场战斗的背后,怕是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
毕竟,朝凤国疆域辽阔,国富民强,而炎凰国不足朝凤疆土三分之一,军中大多老弱。
这种情况下,炎凰国还能打胜仗,逼迫朝凤割地纳贡,移交质子……
呵——
炎凰这个摄政王,可真是骁勇善战的有点过头了!
凰锦黎眸子微微眯起,眼底染上几分执拗和兴奋来。
都是当兵打仗的,那她,可得好好见识见识这位摄政王殿下!
此时,外面传来太监尖细的禀报声,“太子殿下,摄政王到了!”
凰锦黎冷笑一声,头也不抬,“让他滚进来!”
这个时候有太监通传了?
早干嘛去了!
狗仗人势的东西!
凰锦黎的语气,自是十分不好,挟着滚滚怒意。
门外,摄政王微微蹙眉,没有理会面色窘迫的元公公,举步走向门口。
透过珠光,那一抹冰蓝色的身影坐在桌边,玉树风华,清寒如月,剑光冷凝,眸若寒冰,俊美五官蒙上薄怒,竟是说不出的矜贵逼人,又锋芒毕露!
目光触及这一幕的墨九卿,瞳孔猛然缩了起来!
太子?
他几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便是那烂泥扶不上墙的炎凰太子!
正犹疑之间,里面那少年薄唇轻启,七分冰冷三分薄怒,“摄政王站在门口,是在等本殿跪迎么!”
“微臣不敢!”墨九卿眸子缩了缩,举步,踏进门槛,一步步走向那少年,面色深沉如海。
“不敢?墨九卿,这天下,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凰锦黎手上长剑哐当一声落在桌面上,目光投向前方那人,眸若冷锋,唇角奚笑淡然。
珠光照彻的宫殿里,那人抱拳拱手,墨发如瀑,面若刀削俊美如铸,黑色王袍张扬鼓荡,气势如虹。
嘴上说着不敢,却不卑不亢,看向她的眸子里,只有毫不掩饰的轻蔑和一丝狐疑。
没想到这废物太子竟敢如此和他说话,墨九卿眼底戾气一闪而逝,道,“太子殿下的话让微臣惶恐,微臣为炎凰出生入死,却从未做过大逆不道之事,不知太子殿下深夜唤微臣前来,还扣上这么一顶大帽子,所谓何事?”
凰锦黎见状哼笑一声,薛云之死,墨九卿早就知道了。
这个时候装傻,那么,她就让他好好装一装!
凰锦黎唇角,突然勾勒出一抹轻笑来。
就在墨九卿以为凰锦黎准备自动解释薛云之事和他和解的时候,凰锦黎却瞄了一眼对面的烧焦的墙壁,道,“摄政王殿下可看到本殿的床去哪儿了?”
墨九卿幽若深渊的眸子,瞄了那边一眼,一时间摸不透她的心思,道,“微臣刚刚进宫,自是不知。”
“哦,不知?”凰锦黎挑眉,瞄了他一眼,话锋突转,“摄政王不知情有可原,毕竟王府距离皇宫太远,但是,本殿的床被贼人所烧,外面那些蠢货却毫无觉察,不知摄政王觉得,这种废物还有何用处?”
墨九卿闻言,脸色顿时一黑,薛云都被他杀了,他还想怎样!
想要质问,却发现自己把自己给套里面了!
因为,之前凰锦黎曾问他是否知道今夜东宫之事,他说不知。
那就自然也应该不知道薛云被杀之事。
这会儿骑虎难下,正准备找个说辞推脱过去,谁料凰锦黎竟是再次开口,“本殿记得,按照宫规,守卫不力,致使主子深陷危局,当诛!”
凰锦黎一双眸子,似笑非笑盯着墨九卿,等他抬起头来,准备说话的时候,她又开口截断,“本殿今夜刚好失眠,去后殿走了一遭,若非如此,便已葬身火海!本殿的命,他们赔得起吗!”
本来清扬的声音,突然如同闷雷咆哮,凰锦黎眼底笑意褪尽,骤然起身,寒气四溢!
这一波三折的,弄得墨九卿有点失神。
以前的太子可不是这样,今夜这变化,让他一时半会儿适应不来,可不等他回神,凰锦黎已经步步紧逼,将桌上长剑哐当一声丢在他面前,“听闻摄政王治政极严,那么,就给本殿做个榜样,亲手砍了那群废物!”
此时,她的人已经来到了墨九卿近前,两人距离不到一尺!
四目相对,一个魔魅慑人恍若黑洞,一个冷眸凝霜锋芒凌厉!
墨九卿的瞳孔,骤然缩了缩,音调都有些异常,一个字一个字就像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一样,“太子殿下是准备,今夜血染东宫?!”
他魔魅面孔逼近她,料定了他不敢!
和他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