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幕画面,落落忍不住笑出声来,对着他的背影挥着手,喊道:“先生,你总会回来的。”
陈长生的身影消失在树林边缘。
落落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显得有些伤心,轻声叹道:“先生,你怎么就不肯收了我呢?”
……
……
陈长生浑身湿透,黑发披散,脚上连鞋都没有,觉得好生狼狈,又不敢回国教学院去换衣裳,一座京都城,竟找不到地方去,因为无颜见人,也找不到人帮忙。
天书陵外那间客栈虽然还留着的,但要从城北走过去实在太远,他可不想被巡城司的士兵以衣衫不整、有碍皇城观瞻的罪名给逮起来,最终他只能迫不得已去了相对较近的天道院。
他成功地吸引了天道院学生的目光与嘲笑,对此他只能当作看不到听不到,直到他终于找到唐三十六的居所,毫不犹豫地一脚踹门而入,神情肃然说道:“借一套干净衣裳,我欠你一次人情。”
唐三十六看着他的模样,先是一愣,然后大声笑了起来,只是前后的时间差距有些远,显得他有些木讷,或者说反应太慢,但这些笑声,对陈长生来说,依然还是那么刺耳。
“稀客……真是稀客……你这是怎么了?”
“虽然我从来不愿意穿别人的衣服,但现在没办法,所以,请你快一些。”
陈长生的语气非常认真。
唐三十六能够感觉到,如果自己再慢点,这个家伙可能真的会生气,强行忍着笑意,起身给他找了一身干净衣裳,顺便扔了两块毛巾过去:“把头发和脚擦擦,放心,都是新毛巾。”
“谢谢。”
陈长生用最快的速度把自己整理妥当,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打量了一下四周,才发现这家伙果然不愧是青云榜上排三十六的天才,居然在天道院这种地方也能有自己单独的一幢小楼,只是看着满地的废纸团和不知哪天吃剩下来的饭食以及桌椅床上到处胡乱堆着的杂物,他发现小楼虽大,却没有自己能够坐的地方。
“坐啊。”唐三十六完全没有体会到他此时的痛苦。
“坐哪儿?”陈长生很认真地问道。
唐三十六才想起来这个家伙有些怪癖,无奈何起身,说道:“走,吃饭去。”
顺着天道院的道路向院外走去,陈长生再次引来不少目光注视,只不过这一次不是因为狼狈的模样,而是因为他与唐三十六并肩而行,天道院的学生们很是诧异,心想这少年是谁,居然能与以高傲冷漠著称的唐三十六有说有笑?
在天道院外一间极清雅的食居坐下,唐三十六忽然想到一件事情,皱了皱眉,看着他很认真地说道:“我去过客栈一次,看到你留的条子……你真进了国教学院?”
陈长生点点头,说道:“你这些天在做什么?”
其实他想问唐三十六,为什么知道自己进了国教学院却不去找自己,要知道他在京都里就这么一个认识的人,虽然他向来信奉耐得寂寞百事可为,但如果可以不寂寞,也是不错。
只是以他的性情,实在很难直接问出口。
听他亲口承认进了国教学院,唐三十六的神情便有些凝重,但他看转了话题,以为这家伙不想谈自己的伤心事,应道:“青藤宴马上就要开了,我虽然不惧怕谁,但总要做些准备。”
陈长生心想青藤宴是什么?
唐三十六又道:“说起来你怎么弄成今天这副模样?大朝试时,我只想考个首榜前三,便天天熬的不行,你的目标既然是首榜首名,还有心情与人打水仗?还是说……遇到了什么事?”
“国教学院那里……我是真呆不下去了。”
陈长生想着这几天的遭遇,想着书的时候,都能看到那个小姑娘,不够有些垂头丧气,对于他来说,这真是极难出现的情绪。
唐三十六以为是他在国教学院读书,受了无尽冷漠与轻蔑羞辱,不禁有些同情,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实在不行,就从那里出来,我……写封信,让你去汶水读去。”
陈长生叹了口气。
唐三十六见他愁眉苦脸的模样,便有些不悦,心想当初被天道院和摘星学院两番无情地淘汰,你都那般淡定从容,不然自己也不会看重你,为何现在却这般?难道那国教学院真是受诅咒的地方?
“喝点酒,睡一觉就好了。”
他让老板送上两壶极烈的佳酿,把一壶推到陈长生身前。
陈长生看着酒壶,有些好奇,然后老实说道:“我没喝过。”
唐三十六替他将泥封拍开,说道:“今天喝过,那就是喝过了。”
陈长生有心事,唐三十六其实也有心事,而且说实话,两个少年真的不算太熟,对彼此没有太多了解,自然没有什么好聊的,于是只好端着酒碗沉默地喝着,这便是所谓闷酒。
闷酒最容易令人醉,尤其是陈长生这种初饮初乐的家伙。
当然,唐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