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听到的秘密。
雨还是下得凶猛,如一头洪水猛兽般拼了命的叫嚣,如此也好,少有人愿意冒着这样的风雨出门,直到慕容燕煎好汤药,也再没有旁人出现。
一手端着药碗,一手擎起纸伞,慕容燕走的很快已经顾不上脚下的积水,瞻前顾后的既不能够让雨水落在碗里,又担心着脚下一滑再闹个人仰马翻,大半个夜晚的心血就算是白费了。
“呼——”侧身顶开门,慕容燕眉首微松总算舒了口气,湿漉漉的纸伞也无暇收起,双手捧着还有些烫人的药碗便往榻上奔去,可走近榻前又犹豫地止下了脚步,怯生生地看着榻上已经坐起身,一脸肃杀的沈云理。
汗珠凝在眉际,眼前人影发虚,沈云理咬着疼痛怒视榻下站立的女人,遍身的水渍,长发也因沾水贴合在身上,手中端着一碗什么。
“额——”痛还是未能撑住,这种折磨太过钻心刻骨,并非寻常的皮肉伤痛可比,沈云理扣住自己腹部,一阵剧烈的抽痛又逼出他满头的冷汗。
迟疑地蹭着脚步过去,沈云理刚刚的模样似乎不像先前那样脆弱,可是这痛症应该是还没好,慕容燕不想看他痛苦可也并不想自找麻烦,只是保持距离地递出药碗:“嗯——”
“这是什么?你去哪里了?”疼痛已经不像最初那样难以忍受,沈云理清醒地保持着警惕,狠一皱眉凌厉的眼光刺得慕容燕全身一颤,碗中的药液也险些溅出。
稳住碗里旋转起伏的汤药,慕容燕无辜地指向釉白的瓷碗,又指了指腹部。沈云理显然明白了她的意思,锁着浓眉厌烦地问道:“止痛?”
“嗯嗯。”欣喜他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慕容燕扬起笑,抬手再度递出药碗,然而对望上沈云理一双阴鸷的眼眸手臂又僵在半空。
“你告诉别人了?”凛冽的质问堪比一柄锋利的刀将慕容燕逼得惶恐,恨不得夺门而逃,而窗外狂暴的雨声偏与她混乱的心跳合奏,让她不知所措,只是不住的摇头为自己争辩。
沈云理黑曜石般的眼眸泛着瘆人的冷漠,那种不信任的目光却烧灼得人难受,挽起独属于她的轻笑,慕容燕尴尬地收回手,自己尽力而为,他不受,她也没有办法。
“给我。”正在慕容燕缓缓收回手的时候沈云理却忽然发话,虽然只是两个字却带着明显的颤音,低下头紧紧扣住腹部,显然是又一轮痛楚发作。
有一点点不争气的窃喜,能够得到别人的信任,那感觉总归是好的。慕容燕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即捧着药碗递在他手中。
褐色的汁液散发出刺鼻的苦腥味,让人觉得反胃,沈云理闭上眼认命般地昂头灌下。他想得很清楚,这女人是母后安排到他身边的,一不可能害他,二不可能将这可笑的皇家丑事张扬出去,那他又有什么担心的?
“咳咳——”喝的急而且那药苦辣呛人,腹部又一抽痛,沈云理被狠狠呛了一口,不满地将药碗塞向慕容燕,不禁抱怨道:“什么东西,这么难喝!”确实不是夸张,沈云理皮肉伤不少,还从没喝过这么难喝的汤药,他都怀疑这女人是不是刻意报复他!
“噗——”看沈云理一个大男人喝药还能呛到,抱怨起来也有孩子Xing的一面,慕容燕险些笑出声。上前搀扶着阵阵发颤的沈云理躺下,慕容燕将被他摘落的手巾浣湿,又轻轻敷在他仍旧发热的额上,方才溜到床尾坐下。
该死的痛,该死的命运,这种折磨卸去了沈云理全部的坚硬外壳,只留下一个柔软的灵魂,任痛心的过往一幕幕闪回在眼前。
沉默不久,那碗药真的有用,虽然没有根除可是痛感大减,沈云理诧异之余心头也涌起酸涩的委屈,眼眶一热泪水便顺着眼角外涌,不得不抬起手臂挡在眼前,遮挡他此刻的落魄。
“喂。”消沉松懈的声音嗡嗡呜呜的就像是梦神来自远处的召唤,慕容燕有点不耐地揉着右眼,忙的时候不觉得,可坐下来却觉得无比疲倦,方才意识到昨夜她站了整夜,此时困意来袭强挺着意识含含糊糊地应道:“嗯。”
沈云理有话想说,那些他堵在心里十几年,代表着耻辱和不堪回首的话,忍了太久,憋了太久,那些话在他内心深处简直发了酵,不停不停地冒着泡。
他不能说,也无人可说,空荡荡的大殿从来都只有他一个人,幽黑的夜那噩梦一样的情景就不断地浮现在他面前,循环播放。
可是此时他是真的想说,对着一个哑巴他现在有着无法抑制的倾吐心事的渴望,这个女人是他的王妃,是母后精心为他安排的王妃,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她都见证过了,那么他说出来应该没什么的吧。
寻思良久,就到灯烛都要燃尽的时候,沈云理终于还是说出口:“你知道么,我中的毒是太后下的。”
太后?头脑晕晕沉沉的慕容燕心中划开了一个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