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沈云理忽然冷脸丢出的问题狠狠地震慑了慕容燕一下,自己是谁,是丫鬟还是小姐?
“怎么不说话?”慕容燕的沉默简直令人发狂,以至于沈云理都忽略了她是个哑巴,勉强收敛起掐上她脖子的冲动,手掌发狠地拍在石桌上起身脱口吼道:“说,你究竟是谁!”
颤巍巍的提起笔,不是因为慕容燕想不明白,而是沈云理的话真的刺痛了她的心,就像是一把打磨的无比锋利的尖刀,狠狠捅进了她的心脏!
是小姐?还是丫鬟?这个疑问疯狂地盘旋在慕容燕的脑海中,沈云理后来所说的话,他的愤怒,还有他足以杀死人的眼神,这一切都不再重要。
笔尖点在已经陈得发黄的宣纸上,墨痕一圈圈地扩散开去,慕容燕艰难地吸了口气,越发用力地捏住笔杆。慕容燕,你不可以这么脆弱,你答应过自己,绝不会流一滴眼泪给别人看到!更不会让人有机会嘲笑你的软弱!
原本粉嫩的下唇被牙齿咬的发红,稳住自己发抖的手,慕容燕垂下头面对着纸张紧涩地香咽下口水,终于开始落笔。
让开刚才滞笔留下的墨点,端庄秀雅的字迹一气呵成,慕容燕淡淡地舒了一口长气,丢下笔,又恢复起她清雅的笑容,充满了不容人置疑的自信,将那张纸双手举在胸前:“我是慕容燕。”
她是慕容燕。虽然气火鼎盛,可是当沈云理看到她写的字时心里却产生了这样的肯定。沈云理很用心地打量着那几个字,儒雅清秀,但是并没有女子易有的狭隘小气,反而让他觉得这字迹很熟悉。
眯着眼眸回忆了一会儿,沈云理忽然惊醒,原来慕容燕写下的这几个字竟然跟慕容彦的笔迹无比相似!不仅形似,而且神韵更为似!即便是刻意的临摹也太过逼真,更何况她的笔法速度惊人,若不是长期相处的两个人怎么可能知道的这么深?若不是富贵人家的女儿又怎么会有如此的学识?这样说来,她是慕容燕的说法似乎更加的可信了。
是,或者不是?沈云理的心情还是难以轻松的平静下去,怒视着笑容坦然的慕容燕。不管她是不是真的慕容燕,她都不是自己最初想娶的那个人,她都只不过是个冒名顶替的女人而已!在武王府不会有她的任何地位,撵她出门也是只是迟早的问题,自己又何必纠结?
“呵,慕容家的大小姐。”稍微想通一些,沈云理依旧撩起衣摆坐在石凳上,冷不丁地感慨了一句,带着深深的嘲讽意味,他现在不急于揭穿这一切,总有一天他会让一切真相大白。
掸了掸衣摆,沈云理不想再这样尴尬的闹下去,索Xing主动切换了话题:“爱妃真是写得一手好字,本王知道你的弟弟表字安歌,爱妃又小字什么?”
又是一个令人狭促的问题,沈云理似乎就是刻意来折磨自己的,这就是他今天的目的?慕容燕的心情已经跌落了谷底,可是沈云理还是不依不饶地翻搅着刀把,仿佛是不见到她流干血液绝不会罢休一般!
慕容燕如此怨念地想着,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生涩地写下几个字:“没有小字。”明明只有简单的几个字,可是慕容燕写的很慢,似乎有着某种隐形的障碍阻挡着她写下去。
女儿出嫁前往往家里都会请先生依八字测算出小字,这是南苑婚假很普遍的传统,可是她没有小字。理由很简单,所有人都为大婚的事奔忙,可是谁也不曾意识到她这个新娘的存在,只是铺张地堆砌着成箱成箱的嫁礼,以彰显他慕容家的阔绰。
就像沈云理所说的没错,她在慕容家的地位根本连个丫鬟都比不上,又怎么会有长伴身边,可以陪嫁的丫鬟?
沈云理心中的疑问更甚,怎么会连小字都没有?是赐婚太过匆忙?可凭他慕容家的实力如此厚利都能在短时间内备齐,又怎么可能连个名字都来不及起?
想不通,沈云理目光中满是狐疑地审视着安静站在石桌前的慕容燕,她在笑,笑容依旧甜美,可是却与初见时的不同,总觉得透着某种悲凉。
是因为哑巴么?视线定格在她软嫩的粉唇上,沈云理终于算是找到了一丝头绪,是因为哑巴所以不被家里人疼爱,故而不受重视?这似乎是个很合情合理的解释。
如此想下去,沈云理也似乎有所顿悟了她没有陪嫁丫鬟的理由,可是向慕容燕投去的目光也越发的复杂,沉默良久方才忍不住问道:“那——为什么你和弟弟取一样的名字?”
无奈地摇了摇头,慕容燕选择沉默,虽然心里隐隐作着痛,可是她已经适应了这种要人命的折磨,平静地端起笔写道:“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她如是回答。即便慕容燕知道,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名字的由来,可是她不想说,不想再提及那个令她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