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对不起,可是这怪不得他,要怪也只能怪命运,把他们安排在了对立的位置,也许再晚上那么几年,他的心愿达成之后,再遇上这么个女人他就会毫不犹豫的心动,然后给她应有的一切,包括孩子,可是现在不能,绝对不能——
眉间感染了悲伤,沈云理也隐隐觉得这份初生的情愫他怕是要负了,而且是负了这么一个命运凄惨的女人,就像是给她的水深火热又添了一垛柴火似的,想想也不忍心。
沈云理心里擂起战鼓,慕容燕的梦也陷入更加绝望的境地,她的背后响起野兽诡异的嘶吼,听不出来是哪一种动物,又全部隐没在黑暗当中,慕容燕只能埋着头的往前跑,而那怪物则不停地追赶着。
出口,出口出口在哪里!
额上冒出层层的细汗,慕容燕躺在榻上的身体开始轻微的发起抖,绣眉间拢起小山包,让人看了心疼。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梦魇把她折磨成了这个样子,沈云理自嘲的猜想着,也许这个梦境里会有自己,手指则顺应着心轻轻点上她的眉间,很想抚平那道愁人的褶皱。
沈云理忧愁地看着沦陷梦境的慕容燕,他盼着她能快点醒来,可是又害怕面对醒过来的她,更怕等他说出外公去世的消息,她又会再度晕厥过去。
“额——”蓦然睁开眼还来不及喘息,面前却是一只大手,抚在自己的额上,慕容燕从黑暗中终于找到一斑光点,疯狂地追了过去,生怕那光点会自己跑了似的,然后狠狠地跃出光线泄露的洞口,终于挣扎了出来,却看到这样不明所以的一幕。
“咳。”感受到手下小人猛然颤了一下,沈云理回过神去看,她竟然已经醒了,一双水亮的眼眸看着自己,不禁尴尬地冷咳了一声,抽回自己的手,别开头沉声道:“醒了。”
“嗯。”慕容燕不知道他守在自己床边多久了,也不知道他这又是出于什么目的,然而他的冷薄她是见识到了,所以越发地不敢惹他,虚弱地挽起笑温柔地应和道。
“能,能起身么?”沈云理的话很犹豫,明明知道她已经近乎支离破碎,可是还是问了出来,其实他期盼慕容燕能说她起不来,这样他就不用说慕容家的事情,她也可以多安心地躺上一夜。
不知道沈云理为什么这么问,然而慕容燕不敢怠慢,用力使唤起自己像是散了架子一样的肢体,先是翘了翘手指,而后手掌用力,勉勉强强地爬了起来,坐在榻上微微仰视向床边的沈云理,笑容不减,她是用实际行动告诉沈云理,她还好。
该死的笨女人,外面那些女人个个巴不得装得弱柳迎风的样子,你就死命的在这里逞强!沈云理心下恼火地抱怨着,他真想戳破慕容燕的脑子,让她换个正常的用用,一个女人把自己伪装的像是铁打的一般很有成就感?
“呵。”慕容燕看不懂沈云理时阴时晴的脸色,索Xing眯着眼继续笑,脸上不见丝毫的红润,整个人化作了一朵不染红尘的白莲花,静静地开着。
逞强就要逞强到底,既然选择了强硬的外壳,就要承受得住它带来的后果!沈云理抿了抿干渴的唇,从怀中取出上午墨染送来的家书递了过去,低哑的嗓音说道:“慕容家来的信。”
什么信?失血过多的慕容燕几乎没有什么体力,刚刚苏醒的时候还好,坐了一会头便开始晕,恍恍惚惚中也没听清沈云理说的什么,无力地抬起手接过信,信上还带着他胸膛的温度,颤巍巍地想要打开。
“等下。”信封离了自己的手沈云理立即便后悔了,猛然从慕容燕的手中抽回信笺,咬了咬唇索Xing亲自告诉她:“你外公,过世了——”
“嗡!”脑子里炸开了一声,慕容燕这次听得很认真,他是说她的外公死了——
看着慕容燕惊愣的模样沈云理跟着揪心,他倒是希望她能哭出来,或是怎样宣泄一下情绪,如今这样是最可怕的,完全的不出响动。
“燕儿?”试探地唤出她的名字,沈云理的担心渐渐加重,正要抬手的时候,慕容燕却似大梦初醒一般抬起头看他。
很平静地笑了笑,似乎这个巨大的噩耗已经被她轻松地消化完了,慕容燕忽然生出了力气,抬手在在被单上划出几个字给沈云理看:“我得,回去看看。”
不明白,不是说他们爷孙二人相依为命么,就算老头子Xing格古怪些,也毕竟相处了那么久,她怎么就能不露出伤心的感觉,是刻意掩埋在心里了,还是她本就如此薄幸?
想的多了沈云理倒是忘记了答话,慕容燕不知道沈云理看着自己在想什么,等了一会也不见他答应,便咬着自己已经没什么血色的下唇,又在被单上写道:“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