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沈云理的话惊醒,墨染亦望向寨墙上,不由得惋叹道:“被发现了——”
紧敛着眸色,沈云理高声令道:“冲过去看看!不要放过每一个角落,留活口!”已经不需要隐蔽了,可能是刚才部队聚拢来的时候就已经露了行踪,那么现在拼的就是时间!
全部的士卒飞也似的冲破了山寨的大门,没有遇到任何的阻拦,进到寨中才发现,那些人影早不知道何时被换成了身量差不多的稻草人,沈云理大手捏着做得逼真的稻草人恼恨至极,自己来得晚了,竟然连拼时间的机会都没有!
那燕儿她——
泪水咬在眼眶中,沈云理心里歇斯底里地呼喝着自己,沈云理!你什么时候学会为一个女人掉眼泪了!可是发着颤的心又让他变得脆弱不堪——
“没人!”一个个士卒跑回来禀报,无非都是这句话,墨染虽然感受得到沈云理的悲恸,可是有火光的屋子几乎都找了,真的没有人迹,迟疑了下终于还是踱到他身边说据实道:“王爷,已经没有人了。”
“没有人?什么叫做没有人?”沈云理此刻太过于敏感,之前还不信鬼神的他,突然就转了Xing子,觉得墨染是话中有话,一个愤恼冲上头顶,大手失去理智控制地攥上墨染的衣领,瞪着一双含着泪水的猩红眸子,发狠地说道:“你告诉我什么叫做没有人?就算是尸体,一样给我挖出来!”
所有的士卒都静默了,包括最后骑马进来的沈云熙,连一向如影随形的墨染沈云理都这般对待,他也再无力劝说什么了,索Xing等着他气火消退,这也是唯一的办法。
三嫂——目光扫向大半淹没在黑暗中的山寨小屋,沈云熙的心底里也扬起惆怅,好好一个人,就毁在这么一个地方,武王府的那个女人也真够毒辣的——
正是哀默最紧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在为武王妃的离世而沉默,忽然整片黑暗当中亮起一道光,惊了众人一跳。
“慕容燕!”本能地念出她的名字,沈云理此刻的意识告诉自己,那一定是他要找的人,不管不顾旁人,自己提起快步冲了过去!
有诈!与沈云理的冲动不同,沈云熙和墨染的第一反应无疑是一样的,沈云熙慌忙催喝道众将士道:“快跟上,保护王爷!”而墨染早已紧跟着沈云理冲了出去。
透过篱笆小院往里看,院子里还晾着东西,而赶至院门,大门却是合着,也不知道里面是不是锁了,或者是否有什么埋伏,沈云理就一头扎了进去,墨染想要阻止,却已经迟了。
院落的大门的横木被粗鲁的撞开,而几乎与此同时,里屋的小门也被打开,沈云理顿在门前,愣愣地看着从房里出来的人,正是他所疯狂寻找的人——
慕容燕原本睡得正香,却听到寨子里似乎是嘈杂起来,然而这处小屋僻静听不大清楚,见久久不散方才爬起来看看,怎曾想过,推开这道门看见的竟然会是沈云理。
披散着凌乱的长发,穿着一身乡土气息浓重的棉衣棉裤,甚至慕容燕的手还正在系着她那小花袄的领扣!
一瞬癫狂的欣喜还来不及彻底笼罩住沈云理,下一刻的冰寒已经绝地拔起,将他冻了个透彻。
慕容燕心里又何尝不是复杂的滋味,见到沈云理她喜出望外,可是随即惴惴不安的惶恐又袭上心头,她倒是没有想到这几个男人的心思,可是她觉得躲在这里生活的安逸,出去了她还要面对沈云理的种种责难,还有苏慕白的事情——
然而现实就是现实,容不得她来做主,慕容燕所能做的就只有既来之则安之,故而痴愣之后倒是比沈云理还先反应过来,弯起唇角,像是往日一般勾起笑容。
“你——”一个箭步冲到慕容燕的面前,沈云理眼中燃烧的是慕容燕看不懂的愤怒,可是他在隐忍,他还下不去手,这一刻他竟然是希望她现在该是一具尸体,而不是还会对着自己笑!
惊恐地瞪着花眸,慕容燕仍旧是未能反映过来沈云理因何而有这样的过激表现,整个人却被他庞大的身躯抵在了门框上,被迫对望上他那双深邃而带着深刻憎恨的眼眸。
终还是没有下得去手,掐死她的念头最终也只是个念头,沈云理颤巍地收回自己捏在慕容燕手臂上的大手,带着怒火转身冲进屋子。
炕烧的暖和,整个屋子里都充盈着暖意,沈云理的心就更痛了一分,大步走向梳妆台前,气恼地抓起抓起桌上的胭脂,面粉,还有盛着几支廉价珠钗的妆奁盒子,心里翻搅着,就像是一把弯刀捅进去绞!
怯懦地跟进房,然而一只脚才落稳,那些个瓶瓶罐罐就全都摔在了慕容燕的脚下,吓得她一身的冷寒,盯着胭脂打翻在地上而泼洒出的红艳,慕容燕整个人都僵硬在那里,她终于想通了沈云理愤怒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