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尉迟将军张开口哆哆嗦嗦地,最后却是报出了沈云理的名号,七尺的精壮大汉此时心虚地低着头,目光转到地上,显然这话连他自己都觉得说的没有底气。
“呵。”果然,听到“沈云理”这三个字,邱天皓就已经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冷笑,这一声发自心底的感慨不是在笑这个令他异常反感的名字,也不是在笑眼前根本就不知所云的南蛮大将,他所嘲笑得根本就是驻守南蛮边境的万余大军!
沈云理?素来含笑着的眼眸,眼角此时向上勾起充满着危险的弧度,邱天皓当真是气急反笑,磨咬着一口白牙,甚至连嗓音都因为过度地克制压抑而变得尖细难听起来,颤着声音讽笑道:“哦?沈云理?可有人亲眼看到他披挂上阵!”
“噗通!”回应邱天皓的先是一声闷响,尉迟将军额头上已经布满了汗珠,发生了什么他没在前线第一时间经历,但是阅历至深如他又怎么能猜不到其中问题所在,此时见十六王子心下澄明,没有半点含糊,当即跪了下去认罪,抿了抿干裂发紫的唇惭愧道:“未听闻,有人见到。”
“哈哈,哈哈哈——”低头看着地上埋头跪着的人,邱天皓忽然觉得十分可笑,简直是可悲可叹!他沈云理明明就与自己一同在这九阳山庄同吃同住,怎么又会有个分身去边境指战兵鏖!
现下再想想岔路口时与沈云理相遇的情景,他看向自己的目光中分明就写满了冷蔑的嘲讽,邱天皓觉得自己真就像是好笑的要死,原来他浩浩荡荡,自称为虎狼之师的南蛮大军,竟然只是被三个字吓退的!
眼角近乎笑出泪水,那味道一定是无比的酸涩,邱天皓的心底恨不得一脚踹翻眼前的狗屁大将军,战事四起他却毫无作为!可是不能,他不能!理智告诉他眼前的人无关紧要,只有解决当下之急,休止败事方才是关键之所在。
收敛起烦乱如麻的心思,邱天皓喘着粗气,不得不将全部的怒火尽数香下,一双黑白分明的瞳眸就像是燃着了熊熊烈火一般,粗哑着干涩的声音问道:“此时交兵何处?”
“杜江,现下足有五万大军退守在杜江一带作为前线,我军将士万众一心,誓死抵抗,绝不容南苑军再向内推进半分!”尉迟将军心中有愧,不敢丝毫怠慢邱天皓的话,此时不见他当场发怒心下已经觉得是不幸中的大幸,听到他有此发问赶忙据实回答,力图以军士的顽抗挽回一点颜面,也尽力抚平着邱天皓的恼火。
话说的慷慨激昂,然而邱天皓的两道浓眉仍旧绞锁着,丝毫没有为这一句口头上虚无缥缈的承诺而产生任何的松懈感,再怎么好听的话恐怕在现实面前也只会是自吹自擂,他的心思反倒是更加沉重了起来。
杜江一带系属天险,河流湍急确实一时半刻之内敌军不可能轻易取胜,可是邱天皓此刻担忧的正是全军的士气,这短短的时间之内,南苑军竟然在没有沈云理亲自督战的情况下,迅速地实现三面包夹,将南蛮兵勇直接逼入了杜江这个死角!
如此大挫士气,战线上被打得零散的甲士必然是逃得丢盔卸甲苦不堪言,再退去杜江城里闹个沸沸扬扬,恐怕这个天险此刻也是疏漏百出,而一旦突破此处,就像是打开了整个南蛮的大门,向内一片平坦无阻,其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邱天皓发现此刻的局势已经刻不容缓,心下立即有了决定,不再理会还跪在地上的男人,转身起步就奔向自己的马车。
尉迟大将军一直沮丧地低着头跪在地上,忽然见邱天皓反身想走大惊一跳,猛地就从地上跳起,生怕邱天皓听不见似的洪声嚷了出来:“天皓王子,你要去哪里?”
脚步猛然止住,邱天皓并不是个冷傲不懂规矩的人,听到如此心急的叫声,并没有负气地丢下身后的男人,却也只是皱着粗眉,转回头不耐烦地吐出两个字:“杜江!”
交锋正是火热,而此时前线势必最需要能够大肆鼓舞士气的人,南蛮王子无疑是最佳人选,邱天皓自然是想要投奔疆场。
可尉迟将军就是知道十六王子得知此事必然要赶往前线所以才心中着急,三步并作两步,熊一样雄壮的身子却很快速地追到了邱天皓面前,挡住他的去路,纠结着一样脸,苦口婆心地劝阻道:“杜江一带王子万万去不得!请务必随属下先回虎都。”
“虎都?”邱天皓的恼怒又添加了一层,眉头皱陷的极深,比刚才更加凶狠地怒视着面前的尉迟将军,明显是想到了他此来的目的,越发不快地直白反问道:“母后的意思?”
邱天皓自幼习武就万分刻苦,骑马射箭样样都是出类拔萃,心有谋略的他又与那些粗汉不同,深知用兵之法的重要Xing,所以苦练武艺的同时从不敢怠慢课业。
这般刻苦用心无非就是想要有所作为,和草原上所有的男儿的梦想一样,成为名垂千古的大英雄。
可是痛苦的就是无论他付出多少的努力都无